第157节

作品:《铁血东南亚精校版

松诺如实向领导反映投诚者的心声。

  曾大帅给予的承诺是,放下武器者一律发路费遣返家乡,带来武器还有重赏。那些个来投的88师士兵至少都带着一支步枪,多的有三支,也不知是从哪个倒霉同僚的手里偷来的。

  曾大帅正兴趣盎然检验着其中一支81杠,闻言,答道:“钱照付,人先留。等拿下密支那,我亲自送他们回蛮德勒!”

  松诺惯性唯唯诺诺,想了想觉得不对,张嘴愣在那。

  老板要亲自送他们回蛮德勒?!

  言下之意,果敢军要占取蛮德勒!那怎么可能?

  “去吧,告诉他们。”曾大帅没有收回刚才所言的意思,挥挥手示意宋诺退下,头转向国仕峰,“把枪派发下去,看看还欠多少,报个数。”

  国仕峰目前担任果敢师副师长,兼第一轻步旅旅长的军职,同时兼任军需处一把手。自从曾大帅疯狂扩军,他的日子没一天好过,天天被各个单位的官长缠着索要武器。

  自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他一个大老粗?

  无论从暹罗国走私,抑或向民间收购,都是零敲碎打,每天的数十支进帐远远填补不上巨大的缺口。

  “大帅,你看我这个军需处长职务是不是撤了?”

  国仕峰愁眉苦脸道。低落的情绪里包含着一种无奈。

  曾大帅知道他的难处,笑着安慰他:“放心,困难只是暂时的,等我们拿下实兑省,打通与天竺国的通道,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国仕峰眼睛一亮。天竺国东部局势糜烂,毛派独立武装活跃,走私猖獗,从孟加拉国运送武器到实兑省应该不难,尤其是对老江湖罗大炮而言。念及到此,他立刻明白罗大炮肯定又接到了大帅的军火大单。

  没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活人哪能让尿憋死,曾大帅早已向罗大炮下订单,五万支81杠,十亿发口径7.62的子弹,63式107火箭弹万发和82毫米迫击炮炮弹五千发。

  据罗大炮说,汉龙国的啥北方集团,宝利集团,抢着供应,反正想着孟加拉国为最终买主,无人在意。

  这招曲线救急可谓高明,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拿下实兑省,在陆路接收罗大炮交付的货物。

  难怪曾大帅对88师围而不攻,难怪他将重兵布置在密支那镇西面,与实兑省交界处。

  原来如此!国仕峰恍然大悟。

  曾大帅道:“去吧,赶紧让人分发了武器,这里交给你,我去一趟西线。”

  西线战场在加迈镇,一个典型的山区小镇,地处山坳,两条小溪的交汇处。

  此时的加迈镇炮火连天。

  来自实皆省的缅军先头连队越过乌友山口,抵达加迈镇,在镇内遭遇大规模伏击,死伤惨重,一个连的官兵全军覆没。后继援军恼羞成怒,推出三十多门M-46山地炮狂轰小镇。

  十数轮炮火后,加迈镇陷入火海与浓烟之中,满目疮痍,本来为数不多的房子几无幸存,触目所及是废墟。

  一切循惯例,没有新意,炮击完毕,进攻开始。

  缅军的边防连连长发现自己“享受”着“伪军”的待遇,101师的军官喝令他率本部入镇搜索。尽管不满,还是不得不执行命令,一边腹诽,一边驱赶手下的两百名边防警察小心翼翼进攻,然而,小镇静悄悄,除了踩踏瓦砾的脚步声。

  “哈哈,跑了,全吓跑!”不用面对激战,连长当然喜出望外,只差没嚷嚷“太君”威武。

  这股缅军又上路,越过加迈镇,沿着乡镇公路艰难向前推进。

  战斗并未结束,加迈镇之战只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残酷的战斗随即到来。

  自密支那战役开始,欧阳潜营没干过正经活,一个多月来累死累活在74号山岭挖防御工事。

  74号山岭盘踞在加迈镇通往密支那镇的公路边,居高临下,坡陡石多,易守难攻。

  茂密的树林挡住了缅军官兵的视线,根本没有人注意到74号山岭上构筑了一个庞大的防御阵地。

  欧阳潜放过鱼腩先头连,集合两个连的十挺重机枪,第一时间招呼缅军101师官兵。

  重机枪集体合唱,威力非同小可,如同十条火鞭来回交错扫荡,秋风扫落叶,吹枯拉朽。缅军101师前锋营营长当场毙命,数十名官兵死伤。前锋营惨遭拦腰截断,首尾难顾,数辆运输弹药的破旧卡车被打得殉爆,附近数十人非死即伤。

  “弹药手,快!”

  欧阳潜亲操一挺重机枪,打得兴起,连上衣都脱了,赤着肩膀。他刚打完一条弹链,催促助手补充。

  “营长,点射,节约弹药。”

  弹药手凑在他耳边大叫,看样子是不满领导的铺张浪费。

  欧阳潜尴尬一笑,憋久了,一时难收手,再加上目标太多,诱惑大。

  弹药手没说错,苦战在后头,全营负责狙击,挡住缅军的援军三天三夜,为全歼这伙敌人赢取时间。

  果然,敌人在慌乱一阵后,很快弄清情况,山地炮和迫击炮依次就绪,激战一触即发。

  74号山岭光秃秃,空气中弥漫着浓厚呛人的硝烟气息。

  荒山焦土缅军造。三十六门口径76毫米的山地炮和二十门迫击炮炮击十五轮,炮管发红的结果。

  期间,缅军强攻三次,败退三次,遗尸两百余,伤兵无数,却无法站上74号山岭。

  山岭上,欧阳潜破土而出,抖掉头发和衣服上的泥尘。

  “咳,咳,呸!”

  狼狈地吐出嘴巴里的沙子。

  附近的战壕里,陆续有人冒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一连长的怒吼。

  有新兵忍受不住炮击的煎熬,发疯了。

  欧阳潜营半数以上是原果敢老兵,经历过花旗国海空军空袭的大场面,缅军的山炮对他们来说不过毛毛雨,而新兵的表现就差强人意,虽然有良好工事保护,但仍旧吃不消排山倒海的气浪震荡。

  欧阳潜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只见到一只血手耷拉在泥土外,近在咫尺。

  新兵弹药手牺牲了,倒在他身边。他疯狂地挖开泥土,看见被弹片削去半个脑袋的尸体。

  “兄弟,兄弟,等着,我们一起战斗。”

  欧阳潜嘶哑吼着,抖索着从子弹箱里抽出将最后一条弹链挂上重机枪。炮击刚停止不久,山下的缅军蠢蠢欲动,或许是想在入夜前结束战斗,缅军黑压压的,估摸有六百人,几乎相当于之前的三次攻击兵力的总和,而且从战术动作上看,明显干脆利索。

  考验来了,敌人出动精锐了。

  欧阳潜舔舔干燥的嘴唇,听着二连连长报告上来的统计数据,阵地上的重机枪只剩下三挺,轻机枪的情况还算好,转移快,还幸存二十多挺,只是弹药紧张。

  仅仅一个白天功夫,两个主力连损失三分一,弹药几乎告罄,明天再调上山后的预备队,后天恐怕就要与敌人肉搏同归于尽了。

  欧阳潜将机枪准星指向敌人的散兵线,却始终没有扣发。

  “放进百米再打!”

  他沉住气松开扳机上的手指,对阵地上的部下下令。两颗手雷被拔掉了保险,摆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