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作品:《江山志远精校版

但态度决定了一切,胡学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说:“周乡长,要不先把那杨呼庆交给村里去管教,省得让我们乡里每天还得管他的饭。”

  周子翼附和,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他说:“好啊。不过杨总,你可得给我们看好了,派出所要是有什么事找他,杨总可要保证他随传随到啊。”

  杨志远笑,说:“那是肯定的,放心,跑不了他。”

  向晚成一看这事情解决了,也还算圆满。向晚成心情不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胡书记、周乡长,既然发了一笔横财,是不是该管管饭?”

  胡学理一想,坏了,现在都三点了,刚才手忙脚乱的,向县长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呢,他暗骂自己真是愚蠢,再怎么也不该把这茬给忘了啊。他恨恨地瞪了乡办主任一眼,心说,不是让你安排吗?怎么办事的。

  乡办主任有苦难言,向晚成是十二点多到的,他刚到,杨家坳的人就把乡政府的门堵上了。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除了书记的家在县城,其他人都是本乡本土的,一到下班时间,就回自家吃饭,根本就没有食堂。胡书记的就餐问题都是在镇子里的一家小饭店搭餐,每月由办公室统一结帐。向县长一来,他就安排饭店准备了饭菜,可村民把乡政府的门堵住了,县长出不去,菜又送不进来。他跑上来本来是想请示书记这事该怎么办的,可还没开口,又让周乡长派去进帐。而这些情况,胡书记肯定是不会听的,他只知道向县长到现在还没吃饭,这是他乡办主任必需安排好的,没什么原因可解释的。

  大热天的,乡办主任头上直冒冷汗,忙说:“饭菜早就准备了,只是现在只怕都凉了。”

  向晚成一挥手,说:“没事,大热天,凉了就凉了,我们先对付对付肚子再说。”

  杨志远明白向晚成所说的‘我们’只怕不包括他杨志远在内,他正想找个机会离开。哪知道他这次还真是想错了,向晚成这次吃饭的目的,其实是他,他想和杨志远更进一步,对其多加了解。不然,以他的禀性,哪会主动提什么吃饭,一汽车回到县城吃什么不行。他一看杨志远有要走的意思,忙说:“小杨总,可别想走,一块。”

  杨志远知道向晚成开了口,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于是笑,说:“好啊,向县长一说,我还真是肚子饿了。”

  杨志远这话说得好象和向晚成是一位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自然,得体。在北京,到经济管理学院来讲座的嘉宾,不乏省、部级的高官,杨志远是院学生会主席,少不了要和他们有所接触。学院里的学生本来就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大气,一般的人物经济管理学院的学生还真没把其放在眼里,尤其像苏锋、李长江他们,本身就是出生于官宦之家,家族之中多有权贵之人,更是没把一般官员当回事。杨志远虽然是从杨家坳走出去的,但是经过这四年的熏陶,早就今非昔比,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有着经济学院学生应有的大气。

  向晚成心头一凛,一看杨志远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一县之长就说出什么能跟向县长一起就餐是我的荣幸之类的客套话,而是不卑不亢,心里更是把杨志远看高了一分,更加坚定自己刚才的想法没错,这个杨志远值得自己投资。

  几个人到得饭店,老板乖巧,刚把菜热了一遍。向晚成没望其他人一眼,直接就问杨志远,“白的、红的、还是啤的?”

  杨志远笑,“随县长安排,我无所谓。”

  向晚成说:“那就干脆来白的怎么样?”

  杨志远说:“好啊,听县长的。”

  向晚成的秘书有些不解地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除了接待上级,在县里,县长喝酒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什么白的、红的、还是啤的,一概都是他喝饮料,别人喝酒。他是县长,别人想跟他喝酒,就得按他的规矩。私底下,县长不无自得地和自己谈过喝酒这方面的问题,官场和酒场是成反比的,官做的越小酒量越大,只有官当到一定的地步了,酒量不酒量的就不重要了,哪怕是你喝水人家喝酒,人家也是屁颠屁颠的高兴。而今天倒好,县长主动提出喝酒,大有豁开了喝,喝个一醉方休的架势。县长这是为何,就为了目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轻的杨志远,有这个必要吗?

  像向晚成、周子翼他们这类土生土长起来的干部,喝酒本来就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一旦尽起兴来,就会甩开了膀子喝,斤把白酒问题不是很大。胡学理原是中学教师,后来做了老县委书记的乘龙快婿,这才下到乡里做了书记,纯属半路出家,一听喝酒就头痛。可今天这种情况,又不得不喝,难得县长如此兴致,不喝那就是自寻没趣。

  周洛乡这地方没什么好酒,新营县没什么工业企业,新营酒厂是新营为数不多的几家企业之一,一直要死不活地拖着。生产的几种白酒就在新营和周边县市的农村市场销售,走的是低端路线,因此市场不大。

  向晚成扫了饭店里的酒柜一眼,发话,说:“干脆就喝我们新营酒厂的‘新营大曲’,也算是为地方经济作贡献。”

  杨志远对喝什么酒无所谓,只要不是假酒就成。胡学理一听,更是头疼。这‘新营大曲’乡下都叫它‘烧刀子’,意思是这酒一下肚,就像烧红的刀子在胃里滚,比一般的酒更有酒劲,不是久经酒场的人,一般不敢下口。

  乡下喝酒,用的是饭碗,一斤差不多两碗。小饭店不像城里,没有空调,一碗酒下肚,热量就上来。人们都说工作是喝出来,这话一点都不假,酒碗一碰,双方的感情就进了一层。杨志远和向晚成喝第二碗,向晚成就没把杨志远当外人了,他一抹额头上的汗,忍不住把他关注的问题提了出来,他问:“小杨总,你对你的公司的成功有几成把握?”

  杨志远说:“不出意外,应该有七成。”

  向晚成说:“不错。那你估计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效益?”

  杨志远伸出指头,说:“以前我计划五年,现在应该可以提前,三年问题不大。”

  向晚成说:“三年后我请你喝酒。”

  杨志远和向晚成碰了一下杯,说:“我们就此说定。”

  这场酒喝得颇为尽兴,胡学理早就趴在一旁起不来,杨志远和向晚成都有了七分醉意。向晚成说:“七分刚刚好,要不我们就到这,改天你到县城我们再接着喝。”

  杨志远说:“行,过些天我再到县城打扰向县长。”

  向晚成,说:“好。”一指旁边的秘书,“我不在,就找他,小余,余就。”

  余就三十来岁,中等个儿,他谦和地朝杨志远一笑。

  杨志远说:“好。”

  向晚成起身,大家走到店外,司机早把桑塔纳停在了门边。秘书紧走了两步,打开车门。向晚成跟杨志远握了握手,看都没看一旁的周子翼一眼,一屁股坐进车里,桑塔纳绝尘而去。

  向晚成没甩周子翼,周子翼觉得理所当然,谁让周洛乡穷,在县里的排名总是靠后,开会都只敢坐在角落。人一穷志就短,在县长面前自然就没什么底气,只有点头哈腰的份,怨不得别人。也明白今天如果不是有杨志远在,向县长怎么可能会在周洛吃饭,只怕是想都别想。有心结交杨志远,周子翼于是讨好地说:“杨总,要不到办公室喝杯茶?”

  杨志远一看表,都快五点了,自己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于是说:“周乡长,你我来日方长,改天吧,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