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作品:《庶子风流精校版

这儿,是为了什么事?”

  叶春秋轻轻吁了口气,这个家伙,总算是靠谱了一点了,便正色道:“现在都司远征,海防空虚,难道……”

  说到这里,钱谦突然嗷嗷叫起来,滔滔大哭着道:“叶神医,你可知道,本指挥心里苦啊……”

  “呃……这又是什么情况……”叶春秋顿时给吓住了。

  钱谦想必也是憋得狠了,又喝了酒,这一开始哭,就止不住泪,这么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眼泪鼻涕都出来可,很没形象的拥长袖揩自己鼻涕,然后大叫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定是得罪了人,却不知是谁在都司面前说我的坏话,真真不是东西啊,这一次出征,各卫的指挥纷纷随同,亲征虎头岛,一举捣毁倭寇巢穴,这是何其大的功劳,跟在都司屁股后头,便是躺着也有一份功劳,可是……可是……都司大人居然嫌弃我,命我在此镇守,这……这分明是我哪里得罪了他,啊呀……我今年是本命年,多半是犯了冲,日子没法儿过了,平时我也没少给都司大人孝敬,冰敬碳敬、还有节敬年敬都有,我怎么就得罪了他老人家呢?哎呀呀……这下要完了,上司不喜欢我,我该如何是好?这一次,人人都有功劳,唯独我什么都不是,你想想,你想想,我还能混得下去吗?”

  “呃……”

  叶春秋看着这个家伙,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叹息,早知就不来了,还不如组织一群乡民呢,也比这位不靠谱的强,能指望一群这样的东西抵御倭寇吗?

  叶春秋想着,不禁不寒而栗,他只好道:“钱指挥,莫哭了。”

  “你知道什么,亏得你还是读书人,难道不晓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吗?我这几日想了再三,都不知道这错出在哪里,真是糟糕透顶,心里总是觉得凉飕飕的,哎……哎……有时候梦中醒来,想到自己前途无望,又得罪了上宪,等他们凯旋而归,还要遭同僚取笑,真不如死了干净。”

  叶春秋索性不说话了。

  等这钱谦哭够了,又继续喝酒,嘴巴咂巴咂巴的动了动,打着酒嗝,道:“噢,我又忘了,叶神医来此,到底有什么事?”

  叶春秋想好的所有措辞,统统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心里想,跟他说,他也未必放在心上,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思虑的功夫,这时钱谦却已是啪嗒一下,脑袋重重的磕在案头上,接着便打起了呼噜。

  “……”

  叶春秋眼睛有点发直。

  他睡了。

  好吧,我也饿了……

  叶春秋很麻木的出了大帐,才刚出去,赵熙便热情的邀他去喝酒,到了赵千户的帐子,酒菜已经预备好了,陪同的还有几个百户,有几个人叶春秋看着面熟,大抵都是从前去过医馆的,赵熙请叶春秋上座,一群丘八们有酒喝,一个个满面红光,招待的人又是神医,还是解元,这时代是以文抑武,武人的地位低下,许多人感觉能和叶解元喝酒,也是一件很神气的事。

  叶春秋看着满桌的菜,倒是很不客气了,先吃饱了才好,便大快朵颐,那些百户们频频来劝酒,他也只是勉强应付。

  一顿酒宴下来,叶春秋头也有发昏,赵千户手搭着他的肩,醉醺醺道:“这是我的恩公,恩同再造,哈哈……”

  叶春秋干笑。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子的怒气

  在暖阁里。

  朱厚照的心情在坏到了极点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件还算值得高兴的事。

  此时七八个宦官围着他,这些人都是他在詹事府伺候的伴伴,刘瑾打头,一个个伸着脖子,看着朱厚照不知从哪里寻觅来的奏疏。

  朱厚照道:“去岁的时候,便来蓬莱卫来禀告,说是倭寇入侵,为首一个,叫鬼岛三雄,嗯,就是此人,看到了吗,这份奏疏里写的很明白,寇首鬼岛三雄者,倭浪人也,屡犯山东、南直隶沿岸,去岁三月,他率倭寇十七人,在华亭一带登陆,被官军所围,其余倭寇,尽皆战死,唯有他左冲右突,上百官军,一路追杀,却被他杀了三十多个,其余人尽皆不敢近前,这群蠢货,居然连一个倭寇都拿不住,于是各军围堵,将他困在了海滩,谁晓得这时候,有海上倭寇接应,突然来袭,三百倭寇上岸,官军大败,这鬼岛三雄已受伤七八处,却依然死战,追杀官军,十步杀一人,余者大恐,是以溃败。”

  朱厚照扫视了一眼这些探着脖子的伴伴,怒气冲冲道:“这就是朕的官军,一个鬼岛三雄,就诛了南直隶和山东赶来助战的备倭军马上百人,现在想来,这个鬼岛三雄,绝不是一个莽夫,此人狡诈异常啊,你看,他先是贸然登岸,你们以为,他当真只是贸贸然行险吗,若只是劫掠,为何不劫掠沿岸的村寨,为何带着十几人就敢深入内陆,这是为何?”

  七八个宦官,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很用心的在听,可是让他们明白这是为何,这就有点困难度了。

  朱厚照鄙视的看他们一眼,敲了敲御案,提高了分贝:“蠢货,蠢货,都是蠢货,这是他的预谋,他和这十几个倭寇,只是引子,为的就是吸引官军,而后,将他们引至这处海滩,他的部众,便早在这里埋伏,等到官军一到,便突袭官军。想想看,此人不但奸诈,而且熟知内陆官军的作风,不只如此,还胆大包天,居然拿自己来做诱饵,有勇有谋,既有万夫不当之勇,又狡诈如狐,这个人……真是可怕。”

  宦官们一个个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噢,原来是如此啊。

  朱厚照似乎觉得他们听明白了自己意思,然后道:“那么你们可知道,朕为何要提及此人?”

  于是大家又傻眼了,我们哪里知道?

  朱厚照见无人回答,又怒了:“蠢货,此人能纠集数百倭寇,可见他在倭寇之中,必定是一方霸主,除此之外,此人狡诈,和其他的倭寇全然不同,所以朕几乎可以料定,这一次诈降的倭寇,必定就是这个鬼岛三雄,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一旦登岸,为祸必定不小,哎……哎……你们再看……着是浙江备倭都司的奏报。”他打起精神,又拿起一份奏疏:“今年年初的时候,有小股倭寇来袭,诸军奋力,总算将其全歼,其中还拿了几个倭寇,如今还关押在宁波的大狱之中……”朱厚照深吸一口气:“这几个被俘的倭人,其中有一个,名字叫鬼岛四雄,当时……朕看了奏报,也没有在意,只是任地方处置,现在看来,此人只怕就是那鬼岛三雄的兄弟,他这一番,布下巧计,目标理应就是宁波的大狱,既是耍弄我们官军,又可上岸狠狠劫掠一番,顺道儿将他兄弟救走。只可恨沿岸诸备倭都司,居然都是牛鼻子,任那鬼岛三雄随意耍弄,这群蠢材,难怪倭寇屡禁不绝,朕靠他们平倭,简直就是笑话。”

  “根据以往奏报的估算,此次倭人的人马,理应是在三百和五百之间,实力很是不俗,况且为首之人,又是倭寇之中最不可小视的鬼岛三雄,朕细细思来,这宁波只怕要有难了。朕今儿清早,就和刘师傅提及此事,他依旧劝朕,让朕不必操心东南的事,朕怎么能不操心,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朕现在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鬼岛三雄侵犯朕的疆界,明明只需好好防范,或者是将计就计,便可剪除东南沿岸这个最大的祸患,可是……朕只能看着,只能看着!”

  宦官们默然无语,谁也不敢吱声了。

  其实陛下虽然说的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