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作品:《庶子风流精校版

身上,周主簿恰好也朝这儿看过来,那目光杀气腾腾,叶春秋却只是抿抿嘴,淡淡道:“拭目以待吧。”

  赵高脸都阴了,他还要再骂,便见许多自己请来的宾客已经纷纷散去。

  都到了这个份上,谁还吃饱了没事做来道贺啊,门前一口这么大的棺材,这恭喜二字还说得出口吗?

  周主簿似乎是和身边的官吏们说了什么,官吏们纷纷告辞,此时周主簿还负着手,遥遥的看着棺材铺这边,准确的来说,他那双死鱼眼,死死的瞪着叶春秋。

  赵高可怜兮兮的跑回周主簿跟前,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大人,这姓叶的……”

  狠狠一个巴掌令赵高的话戛然而止,周主簿很不客气的给了赵高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赵高一脸肥肉的脸颊上多了一道猩红的血印。

  周主簿恶狠狠的留下了一句话:“你做的好事!”说罢,拂袖而去。

  赵高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看着周主簿恼羞成怒含恨而去的背影,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身边有个伙计小心翼翼的凑上来:“东家,这新店还开不开!”

  赵高脸上扭曲,狞笑着跺脚道:“滚,滚开!”

  ……

  什么叫做生意一落千丈,现在的博仁堂就真正有体会了。自那棺材铺子开了几日,博仁堂此前每日还有寥寥一些看诊的人,而如今,是真正的连苍蝇都看不到了。

  几十个大夫和学徒现在都百无聊赖的或是打盹,又或者拿着拍子打蚊虫,煎药的童子撅着屁股趴在长凳上呼噜声震天,赵高急的上火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足足几天功夫,连一个病人上门的都没有,更可恶的是,从前的熟客也一点踪影都无了。

  博仁堂里的一个老大夫更是捋着山羊胡须,摇头晃脑,老神在在的絮叨:“我说,晦气啊,你听听,你听听,这有病人上门才怪了,东家啊,有些话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哎……哎……罢了,不说,不说。”

  还真没什么可说的,没生意就意味着现在博仁堂得空耗着,花了大价钱买下来新店门可罗雀,导致博仁堂自己都自身难保,毕竟此前招募了这么多人手,养着这么多人呢,固然没生意,可是薪水还是要给的,除此之外,前些日子进的药材,怕也不能消化,这药材还得小心的储藏着,得防虫防蚁,一个不好若是朝了,又是天大的损失。

  所以现在博仁堂等同于是开一天的门,别说挣钱了,反倒是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连个响都没有。

  偏偏当初为了买米行,主簿那儿可是花了所有的本金,还欠了不少钱呢,这样亏下去,可如何是好?

  而最最恶心的还不是如此,最最恶心的是那棺材铺里的那位叫大牛的伙计,这家伙也不知是叶春秋从哪儿寻来的,那破锣一样的嗓子真是惊天动地,时不时在外头吼一句:“同济棺材,居家好伴侣,呵护您的下半生。”又或者是:“上等桃木,精工锻造,最新人体学巨献,舒适宜人,保管睡进去,下辈子也不愿爬起来。”

  听到这些‘胡话’,赵高差点没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偶尔,那棺材铺也会有生意,去买棺材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自是一大帮子人哭哭啼啼,有的还没开口,那悲恸的声音就响起,偶尔再配上几个穿着孝服戴着孝帽的人在门前晃悠,赵高已经想死了,没法活了啊。

  不成,还是得去跟主簿大人商量商量,再这样下去,可真就要完了。

  现在博仁堂的账面上已经空空如也,再这样下去,下头的大夫和学徒可就要讨薪了,一旦这些人弃了博仁堂而去,将来连东山再起的可能都没有。

  赵高心急火燎,本想雇顶藤轿,后来想了想,算了,没钱,还是步行吧。

  第八十九章 了断

  叶春秋高高坐在医馆里,对于外头的噪音充耳不闻,大牛确实是个人才,不枉自己高薪聘请来啊,这嗓子实在是酸爽的不行。

  至于同济堂的生意……

  同济堂和博仁堂还是有区别的,那博仁堂就是个普通医馆,可替代性太强,这儿治病晦气,绕过几条街就可以到别处的医馆去就医,这宁波城的医馆多着呢,博仁堂不是必需品。

  可同济堂就大大不同了,宁波谁不知道,永春坊的同济堂有神医和神药,最擅长的便是内伤、外伤和骨伤,但凡哪里伤了,在别家不但久治不愈,而且一不小心,就可能因为伤口化脓和感染而没了性命,可是去了同济堂,敷下了叶神医的白药,第二日伤口就可以见好,因而对于绝大多数这一类的病人来说,与其到别家医馆耗着,还不如去同济堂,毕竟病多拖一日那真可能是要去买棺材的,固然同济堂对门的那家棺材铺有点儿犯忌讳,可是架不住人家药到病除啊,非去不可。

  所以现在同济堂,可能其他的病痛上门的少,可是这刀伤、骨伤之类的病人却照旧还是登门,本来同济堂的规模就小,平时看个病,舅甥二人也忙不来,现在倒还好,人虽是少了一些,可是每日该看的病照样看,该赚的钱一分不少,只是再没有从前络绎不绝求诊的情况而已。

  棺材铺对叶春秋来说是七伤拳,对方一拳下去会被直接打死,而同济堂呢,只伤个三四分,照样活蹦乱跳。

  好不容易闲下来,舅甥二人便凑在一起喝口茶,这几日,赵高的情况显然很糟糕,孙琦感觉出了一口气,可是他依然还有隐忧,所谓万事留一线,赵高只是台前的棋子,人家的背后可是主簿大人啊,真要把人逼急了,这鄞县的主簿狗急跳墙也不是好玩的。

  不过看着自己的外甥依然镇定自若的样子,孙琦倒是放了心。

  这时候对街棺材铺的大牛匆匆的赶来,道:“大东家,小恩公,不妙,不妙啊,赵高出门了,往县衙里去了。”

  叶春秋抬眸,看着虎背熊腰的大牛,大牛二十多岁,是个粗汉,平时都是游手好闲的,不过为人倒是很孝顺,他母亲摔伤了,因为没钱看病,这大牛便跑来医馆里哭求,叶春秋帮他母亲治好了病,也就将他留下来;待遇嘛,自然是三餐管饱,每月给一两银子,嗯,他娘的药钱从工钱里扣,不是叶春秋小气,在商言商嘛,毕竟同济堂不是善堂。

  叶春秋和颜悦色的道:“大牛啊,你叫的很不错,不过这叫喊可不只是比声音大,得酝酿情感,要用悲戚去感染别人,好了,你继续盯着,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牛对叶春秋这小神医是打心底的佩服,直将叶春秋当做自己的救母恩人,挠挠头道:“好,我试一试有没有悲……悲戚感……小恩公,我继续去喊了。”

  他兴匆匆的又跑回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听到惨痛的声音:“卖棺材,卖棺材,上好的棺材……”

  叶春秋摇摇头,悲剧啊,这喊声还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大牛要栽培起来,只能自学成才了。

  舅父孙琦呷了口茶,忧心忡忡的道:“赵高已去了县衙里三次了,那主簿可不是好招惹的,他在县里人脉很广,树大根深,春秋……不得不防啊。”

  叶春秋怕孙琦担心,安慰道:“舅父,无妨的,我们是做正经生意,在官面上,他们奈何不得我们,甥儿好歹有功名在身,打官司也不怕。假若他们想暗中动手脚,只怕也不易,他毕竟是主簿,真要玩阴的,甥儿和黄御史那边有一些关系,他难道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