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作品:《庶子风流精校版

  周夫子自从叶家辞了馆,想必日子也并不好过,他的事已经闹得县里人尽皆知,好不容易有个学生中了案首,结果他却脱离了师生关系,于是成了大家的笑柄,这样的人,谁还敢请他去授馆呢?

  这时代,德行是最重要的,一个没有师德的老师,下场可想而知。

  周夫子恨透了叶春秋,上次叶春秋去县里,他就曾出现,似乎一直都在谋划什么,现在出现在了宁波府,叶春秋高中府试案首,这时他图穷匕见,跑来状告,却恰好对了同知的胃口,二人一拍即合,分明是要联手将叶春秋往死里整的节奏。

  “是周先生。”叶春秋心里痛骂周夫子无耻,脸上却展露出了他的纯洁笑容,尼玛,真是不要脸的老东西。

  周夫子冷哼,道:“叶春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来便居高临下的先声夺人,还是差役的套路,看着叶春秋年纪小,先吓一吓。

  赵同知没有制止周夫子的‘咆哮公堂’,捋须不言。

  叶春秋心里想笑,这周夫子这样恫吓自己,真把自己当十岁出头的孩子?

  叶春秋一脸诧异的道:“先生何出此言?”

  周夫子凛然正气的道:“你在县试、府试舞弊,难道还要抵赖吗?”

  叶春秋平静道:“舞弊?先生说话可要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周夫子冷笑连连,朗声道:“老夫曾是你的恩师。”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原来状告叶春秋的是叶春秋的授业恩师。

  别人的话,大家或许可以不信,可是人家恩师站了出来,这话可就不得不信了,毕竟学生有多少斤两,在外人面前可能藏拙,可是作为老师,心里却是清楚的。

  堂外的人不少人情绪激昂起来,议论纷纷:“恩师状告学生,这必定是学生有大过了。”

  “周先生挺身而出,想必这叶春秋,当真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吧。”

  赵同知深藏不露,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堂外这才安静下来。

  周夫子看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便继续道:“你叶春秋初入学时,连文章都做不出,四书五经也只是粗通而已,数月之前,在学里还是浑浑噩噩,何以才一下子功夫,就过关斩将,做出那么多花团锦簇的文章,先是夺得县试案首,接着又高中府试案首?”

  这番话有致命的杀伤力。

  事有反常即为妖,你的学问哪里来的?

  周夫子摇头晃脑:“除此之外,老夫还打听过,在县试即将开考时,你的大兄曾向你讨教学问,问你‘子曰:学而’何解,你竟是不知所以然,哈哈……真是笑话,子曰学而你尚且不知,岂不是个草包,更妙不可言的是,县试的时候,恰好考的就是‘子曰学而’,你连题目都不知是什么,又如何做得出文章?你说你不是舞弊,那是什么?”

  一番质问,让所有人都朝叶春秋投来鄙夷的目光。

  原来是个草包,居然连子曰学而这样浅显的经义都不知道,这样也成了案首。

  周夫子显然很懂的煽动情绪,他音量加大,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周夫子一番质问,似乎很有道理。

  虽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是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证据。毕竟这个人是叶春秋曾经的授业恩师,他的话不由让人起疑。

  啪……

  赵同知一声惊堂木响,他恰到好处的厉声道:“叶春秋,生员周立夫所言的可是实情?”

  这二人一个声色俱厉,一个是气势夺人,在他们看来,对付一个无知少年显然已经足够了。

  叶春秋抿抿嘴,对于这个时代的律法,他是多少知道一二的,这毕竟是人治的社会,被告有没有罪,完全靠官老爷的自由心证,周夫子显然看穿了这一点,而且他以自己老师的身份出来揭发,足够让人信服,再加上一些佐证,完全可以让叶春秋背负一个舞弊的罪名。

  科举作弊,轻则驱除考场之外,永不录用。一般的,那也是充军发配,流放千里之外。若是再重一些,甚至是杀头灭族,以儆效尤的也是常有。

  今日若是认了这个罪,叶春秋这辈子也就完了。

  要冷静啊,绝不能中了这些人圈套。

  第四十二章 其实我很强

  叶春秋想了想,朝赵同知行礼:“大人,能否让学生询问周先生几句?”

  这个要求……很合理,既然把人抓了来,总要给人开口的机会,虽然赵同知很想搞一言堂,可是毕竟外头有这么多的看客,总要让叶春秋有辩解几句才好。

  “你要问什么?”

  叶春秋笑了笑。

  他的镇定自若,让赵同知和周夫子都不禁有些心虚了,这个家伙难道吓傻了,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这是不知死活,还是……

  便听叶春秋对周夫子道:“周先生既然是言之凿凿,说学生舞弊,那么敢问,学生如何舞弊?”

  周夫子想不到叶春秋问这样的问题,他冷冷道:“当然……当然……”

  叶春秋却是不给他机会,打断他的话:“若是夹带了文章进去,可是学生根本不知道考题,又如何夹带呢?”

  周夫子冷哼一声:“这个……”

  不等周夫子说完,叶春秋便道:“那么……学生舞弊,唯一的可能就是买通了考官是吗?周夫子,学生中了县试,而事先知道考题的,只有王县令一人,如此看来,王县令必定是学生的同伙,是也不是?此后学生又中了府试,这题是知府大人放的,学生事先知道考题,因而高中,那么知府大人也是学生的同伙?周先生果然很有勇气,既然要揭发弊案,那么为何只独独状告学生一人,此案关系重大,首先要告的,乃是本府知府,其次,便是奉化知县,最后才是学生。”

  既然你们要闹,那就把事情闹大吧,叶春秋当然知道,同知这是想借着自己,背后给知府一刀子,可是这并不代表赵同知有把知府抓来这里审问的勇气。而对于周夫子,周夫子可以说是投赵同知所好,可是这基础却是建立在自己整死了叶春秋,同时知府大人也垮台的基础上,现在知府还没完呢,他有这个勇气吗?

  于是周夫子脸色僵住,老脸抽了抽,想说什么,却不知从哪里下口?

  叶春秋声音洪亮了一些:“舞弊这样大的案子,居然只审学生一个小小的府试童生,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同知厅出门左转就是知府衙门,虽说知府大人病了,可是只需命人将他抬来,一审便知,赵同知清正廉明,有古大臣刚正不阿之风,做这样的事,想必也不难吧,至于周夫子,不畏强暴,仗义执言,学生很佩服。”

  这……

  其实这个漏洞,许多人心里都跟明镜似得。

  之所以大家不提,最重要的是心照不宣,这叫以小搏大,先从叶春秋这小处着手,把叶春秋的舞弊办成了铁案,接下来再酝酿一二,知府就遭殃了。

  一开始,赵同知道和周夫子都认为叶春秋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所以虽然知道这一次状告可能漏洞百出,不过不要紧,惊堂木之下,这小子就已经吓尿了。

  赵同知恼羞成怒,他眼眸掠过一丝冷然:“大胆,本官判案,难道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