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作品:《法师手札精校版

形力量——那被我的手札增强数倍的“法师之手”紧握帕萨里安的喉咙,令他无法诵念咒文,更无法施展魔法。然后踏着台下那些静止了的古代士兵的雕像,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台上,走到他的身前。

  “我曾想留住你的性命啊,帕萨里安。”我看着他高仰的头颅说道,“然而你竟然打起了我的主意。若不是你刚才狂妄地认为可以战胜我……我还会赐予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他的身体开始开裂——愈加浓烈的香料气息弥漫了整片空间。他不会因为我扼住他的喉咙窒息而死——因为魔法傀儡的身体原本就不需要呼吸。然而他却会因为身体的破碎而失掉行动能力——这就是我最乐意见到的结局。

  我原本打算在没有拿到手札之前,在他试图对我使用“灵魂位移”那个魔法的时候,将他的意识导入罗格奥的精神之海——他将在那里迷失却不会死去,身体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此刻的结局同样令我满意——我不必承担一位大法师死亡那一刻身体里储存的魔法力量猛烈的大爆发,而可以将他留在这里,让他有几十年的漫长时光感受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这并非因为我是一个残忍的人,而是……我没法在这样杀死他的同时又能保证他死前的魔法爆炸不会将这墓穴炸塌。

  当填充体内的宝石与香料开始从他的袍子里落下的时候,帕萨里安停止了挣扎。这个时候维持着他身体的魔力开始消散,而填充在灵魂之中的精神力与所记忆的魔法却被完成地保留了下来。他仍有意识,然而动弹不得。

  我将我的手放了下来,他像一只麻袋一样掉落在地——眼睛能够转动,然而却无法仰起头来看到我。

  然后我在身边的水晶棺材上缓缓坐下,用三根手指撑着我的下颚,沉默地注视着台下的安德烈与恺萨。他们倒在血泊里,但神智清醒。他们听到了我与那位大法师的对话,此刻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

  我开了口:“我记得,恺萨,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你用你的身体为我分担过痛楚。因此,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与我为敌,或是追随安德烈。”

  然后我看向那位代达罗斯皇帝的后裔:“而你,安德烈,我需要你。因此你同样有一个选择——成为我的盟友,在我帮助下建立一个帝国,以这个帝国的力量帮助我完成心愿……然后继续享有你世俗的权威。不……不要急于回答。我的确就是撒尔坦,撒尔坦·迪格斯,那个杀死过西大陆上百万人的死灵之主。如果你选择成为我的盟友,那么,走上前来。如果你选择成为我的敌人,那就拿起出你的剑来……而我将杀死你,和你的追随者。”

  安德烈看了我一会,然后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拄着他的剑站立了起来。恺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也随他站了起来。

  我揉了揉额角,然后对他探出了手。

  安德烈举起了他的长剑……而他身后的恺萨也平端起了长剑——指向的是他的后背。

  而后安德烈闷哼了一声,双手发力,将他的长剑向我抛掷了过来!然而我没有移动分毫,任由那剑刃旋转着从我的耳边掠过,随后听到了沉闷的剑刃入体声。

  在我的身后重新站立起来的代达罗斯皇帝,那失去了头颅的身躯被长剑的力量带动得后退了两步,然后狠狠地砸在了水晶棺材的盖子上。而我的右手再一摆动,地上代达罗斯皇帝的头颅又被我凌空抓起。只是安德烈的长剑并没有给那身躯带来致命的伤害,实际上在刚才听到身后的响动的时候,我就已经知晓了原因——“生命藏匿”。

  这是一个传奇法术,然而受术者可以不是法师本人。将受术者的灵魂藏匿在左手的无名指第一指节上,普通的物理攻击就无法将其致死。此刻代达罗斯的头颅在我的手中四处环视,他的身体则将长剑缓缓抽出,而后从那头颅的口中说出了话来:“你怎敢对你的祖先举起武器!”

  我将他的头颅移到我的面前,冷笑道:“祖先?皇帝陛下,不要忘记一件事情……”

  “就在刚才,你拒绝我成为白槿花皇室一员的时候,你已经不是我的祖先、代达罗斯皇帝了。”安德烈冷冷地接上了我的话,然后走上平台。

  “那么你们就将在这里一同毁灭。”那皇帝的头颅冷哼了一声,随后我们身边的古代战士再次苏醒,并且沉默地将我们包围在了平台上。

  “我很好奇是何种力量给予了你勇气,令你在我的面前,这本手札的主人面前敢说出这样的话语,代达罗斯。”我的右手稍一用力,空中的头颅就变了形,并且开始从眼角流出血水来。“我至少有六种方法可是彻底地消灭你——消灭你左手的那截指骨。失去了我那本手札的魔力庇护,此刻作为一个不死生物的你,还有什么资格作为我的敌人?仅凭这些泥塑的雕像?!”

  我大喝了一声,从口中诵念出四个简短的音节。而后一阵狂风以平台为中心呼啸着铺展开来,以蕴藏其中的凌厉风刃摧枯拉朽地搅碎了我们周围的那些古代战士。一片血糊顿时高高地冲上了天空,而后大片地播洒了在更外围的那些士兵的身上。然而那些没有受到魔法波及的战士们依旧听命于它们的君王,甚至没有移动分毫——这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另一个想法:代达罗斯在忌惮我这个凶名昭著的法师,但同时他也有能令我感到忌惮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巨龙葬身之地

  “我承认你很强大,来自古代的法师,我甚至还一度深深地迷恋你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代达罗斯的头颅在我的手中挤出嘶哑的话语——他那被魔法刻印的头骨似乎使他获得了极强的生命力,让他可以仅凭咽喉肌肉的收缩就说话来,“但你认为我仅仅掌握了你那一种魔力么?想一想你们来时的道路……这里可并非只有魔法。”

  “您变得多话了,陛下。”我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多话是某些人心生畏惧之时的反应……那么,连你也开始畏惧我了?”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但我先要请求你把我的头颅还给我的身体。你应当知道这对我的生命并无威胁,只会为我们的交谈带来不便。”

  我耸了耸肩,将他的头颅抛掷了过去。那具身体接过了它,然后将它摆正,脖颈上的伤口就飞快地愈合了起来。

  “我还拥有巴温皇的力量,撒尔坦。”代达罗斯转了转脖颈,声音变得正常起来。他挥了挥手,于是便有一个半人马战士俯身半跪,将自己的脊背当成了他的座椅,“你的确强大……甚至算得上是除大法师雷斯林之外最接近神的人类。然而你终究死掉了——你并非不可被伤害。我仔细研究你的经历,学习你的魔法,并且得出了两个结论。”

  “说来听听。”我与他面对面,坐在了水晶棺上,而安德烈与恺萨站立一旁,就像是我的侍者。

  “第一,不要过于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哪怕那是你的亲人,或者……”他看了看安德烈,“后代。他们随时都可能背叛你——因为各种原因。无论是高尚的‘正义准则’,或者仅仅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快乐。”

  “您一定深有感触——例如那个你深爱的女人、曾经杀死过你的女人、亚丁的王后,法尔泽娜。”我说道。

  他阴沉地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说道:“第二,不要过于相信自己。您也一定深有感触——撒尔坦·迪格斯,曾经的半神之人,也会被杀死。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必须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