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作品:《法师手札精校版

正规军堵截在城门之内,让它们在法术即将完成的一刹那、感觉到异常的一刹那无处可逃,直至被位面崩塌时产生的力量彻底毁灭。

  艾舍莉母女——这对整个村庄里最幸运的平民被围在了中间,而珍妮离开了他们,随我一同潜入黑暗之中。

  我们来到距离艾舍莉的房子最近的一户人家的后门前,一脚踹开了它。原本敲打着木门的男主人立即仰起头踉踉跄跄地向我们扑了过来。我毫不迟疑地挥剑斩下了他的脑袋,又将他的身体踢得向后倒去。鲜血从脖颈里喷了出来,浸湿了一大片地面。

  珍妮在我身后试着关上后门,然而从旁边的厨房里又冲出了一个纤细一些的身影——那大概是这家的女主人。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切菜用的小刀,虽然动作并不快,但短短的距离使得那刀锋险些就刺进了珍妮的脖颈里。

  长年的训练使得珍妮条件反射般地错身、拔剑、劈斩……然而剑刃却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停了下来。我看得到她眼睛里的犹豫——即便知道这些人此刻都已毫无理智,但她还是不情愿杀死这些平民。

  那个女人倒是没有丝毫迟疑,挥舞着手上的小刀向她的胸口狠狠地扎过去,珍妮则双手握剑,顺着她的动作一路后退,直至后背抵到墙壁,退无可退。

  “杀了她!”我低声喝道,却并未出手。我需要的是一个能保卫我安全的战士,可不是一个只会对我缠绵的小姐。

  她微微侧脸看了看我,又咬紧了嘴唇,最终用她那包裹着铁皮的靴子在那女人的小腹上狠狠一踢,将她踹退了两步。然后平端起剑指向那个女人。而后者再一次毫无理智地扑了上来——正将自己的心口送到了剑刃上。

  我连忙伸出手去揽住珍妮的腰,在那女人被刺破的心脏将鲜血从伤口里挤压出来、喷射到她身上之前把她拉了过来。我不知道这种被魔力催化的疫病通过什么方式传播,但体液的确是一个只得怀疑的重要途径——即便她有安塔瑞斯之盾的魔力庇护。

  “下一次,别犹豫。”我在她耳边说,“因为你下一次的犹豫,很可能就葬送掉了我们的性命。”珍妮的头发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脖颈里则是少女那种特有的馨香。这气味暂时地掩盖了房间里的血腥气,又伴随着她局促地点头动作而扩散开来。然而我却在这香气里又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们此刻背靠在这户人家的大衣柜上,衣柜门因为刚才战斗的撞击而半掩着。而就是从那衣柜门的缝隙里,又传出来些血腥味儿来。

  法师们的感觉通常极其敏锐——因为长期与星辰魔力沟通、肉体得到了淬炼的缘故。于是我在闻到这味道之后立刻推开了珍妮,毫不迟疑地一剑刺进了衣柜中。

  薄木板被魔剑轻而易举地穿透,而只要我的剑刃一碰到里面的那个人,哪怕仅仅是划开了一道口子,那躯体里的血液也会像被切断了动脉一样喷涌出来。但令我惊异的是,里面的那个人竟然避开了我这一击——我感到自己的剑刺空了。

  我立即将它抽了出来,再次狠狠地刺了进去。

  竟然又刺空了!

  我虽然不是珍妮那样经过了长期严格训练的战士——然而我的身体因为星辰魔力的淬炼和药物的改进,总是要比平常人更加优秀的。但此刻,我竟然一连两剑都没能刺中那个人——而对方还是躲在狭小的衣柜里。

  也就是在两击之后,里面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啊——!”

  竟然是一个清醒的人,还是一个孩童的声音!我一把拉开了柜门,里面的景象因为我的黑暗视觉而一览无余: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胳膊上流着血——我看得出那是抓伤,很可能是由他的父亲或者母亲造成的。他缩在一堆破旧的衣物上面,肩膀上则趴着一只病恹恹的翠绿色家仙子。而他脑后的木板上,分别留有两道印痕——那是我的魔剑留下的印痕。

  这个家伙的运气是如此之好,竟然躲过了我的两击,还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我在一瞬间就知道了他的名字——罗格奥·塔里佛斯。艾舍莉的钱币被家仙子藏起来的时候,曾经跟我提到过邻家的一个小男孩,罗格奥·塔里佛斯。她说他能够看得到有小奇怪的小东西偷走了家里的钱币,周围的人却将他当成怪人。这说明这孩子拥有神秘学的天赋,还是极强的神秘学天赋——他可以看到家仙子这样的魔法生物。

  这也恰好说明了为什么他会躲在衣柜里,安然无恙——因为那疫病似乎对拥有魔力、或者被魔力庇护的人或物不起作用。

  我本打算潜入这栋距离城门干道一百多米的房子里,在阴影的掩护之下通过魔法为守军提供一些援助,却没想到碰巧救了这个小家伙的命。

  第六十八章 在城门(一)

  我隐隐觉得有些事情似乎不对劲儿,然而那种感觉却无法清晰地表达出来。我索性不去管它,几步跨到窗前,将木质的窗板推开了一条缝隙向外看去。

  远处的战斗激烈而血腥。兽人战士几乎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家伙,就连最强壮的人类士兵也不过堪堪与他们最普通的战士相当。不少用兽人使用的是钉头锤、流星锤、狼牙棒之类的铜制重兵器,一旦被它们砸到身上,立即就是个脑浆崩裂、骨骼破碎的下场。然而人类士兵退无可退——他们知道即便逃跑最后也逃不过屠城的命运,因而斗志额外顽强。

  此刻时间大约过去了七分钟,还有十九分钟帕萨里安的法术才能施展出来。古鲁丁正规军的枪兵队组织起了进攻阵形,试图以长枪阵将冲进城门的兽人驱赶出去。但那些绿色皮肤的家伙愤怒地嚎叫着扑了上去,即便身体被长枪洞穿,依旧以恐怖的生命力支撑着自己向人类守军的队伍里甩出他们的兵器,砸倒那么两三个人。

  人类的盾斧兵和盾剑兵在一个离我不远的指挥官的喝令下从两侧包抄,攻击那群兽人的侧翼,然而刚刚一接近,就有两三个人像是撞到了礁石的浪花一样飞到了半空——那里正有一个全身青铜铠甲的兽人武士挥舞着两只铁锤,随意一甩,便有人盾破人亡,鲜血四溅。

  那个家伙身后斜披着一道暗红的披风,头盔上飞扬着暗红的长缨,竟然将他獠牙上翻的丑陋面孔衬托出了几分英气来。而他的身后则是装备较之卡布兽人更为精良,皮肤墨绿的兽人士兵——那是一个提玛克兽人帝国的千夫长。

  他发现了那个发号施令的人类指挥官,立即呼喝着他身后的战士冲进了人类盾剑兵的队伍里,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而那个人类指挥官发现了他的意图,竟然半点儿退意也没有,反倒高高扬起了手里的长剑,督促那些士兵蜂拥上前。但这些士兵并不能阻挡那个青铜千夫长,他怒吼着用两柄巨锤为自己开出了一条血路,雄壮的身躯像是古代传说中的泰坦巨人,携着一团阴影向那个指挥官扑了过来。

  我立即将魔杖用力地插进了房间里的黑土地面,右手从腰带的夹缝当中抹出了一点硫磺,口中飞快地诵念出一段咒语。火红的光亮在我的食指指尖凝聚起来,然后化为炫目的一点,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时候那个兽人已经将两柄大锤砸向了那个指挥官,后者飞快地躲向一边,他身后的两个枪兵则将长枪刺向了那个兽人。但兽人千夫长的动作出人意料的敏捷——他几乎是在对方躲闪的同时就随着他扑向了一边。两支长枪刺了个空,两柄铁锤却向那个指挥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