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作品:《青帝精校版

祖俞文贤未有过功业——应州之主和应州总督,是主人与管家区别,多少人奋斗一生,就是为了完成这样跨越……”

  “城中十万户,游女似京都。”这是开朝时对应州之赞,实当时三万户不到,作为旧朝抵抗激烈一州,战火废墟重建,十室五空,百废待兴。

  而在这仙道大劫前夜,却真正发展到十万户人家,三十万人,放在地球春秋战国时代已了不起“国际都会”。

  ——要知管仲被齐侯任命相时,自述临淄只有“四万二千家”,而至战国时才达到七万户,二十万人口的大都市。

  这样都城,辐射出去更全州八百万人口。

  但在此世,却只是寻常之州罢了。

  “应州虽大,不过江山一隅。”这是前世俞帆临终悲叹,传至藏叶山庄时,叶青也正值大难临头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重生以来,无数次反思前世失败原因,在己身,是天命大潮下避了浪锋,一退失机,步步落后,这早早总结。

  在环境是天下之大,大到以凡人寿命别说是坐稳,甚至连打天下的寿命都可能不够,八百万应州,才刚刚勉强有着争霸资格。

  这一年种种拼搏,又在虚拟东郡七年,经营一百万人口,最近才渐渐体会,并且深深震怖于一个问题——天下有多大?

  越行游及远,越叹服于这片大陆广大,传说中唯有仙人知道尽头。

  凡人将已知概括成天下,已远远超过了华夏面积,远不是农业时代的水平所能统一。

  于是分封百地,建立藩国。

  使人遥想百万年前,三国鼎立,道君高高在上,各自争锋。

  而后五帝每每鼎革天地。

  往事俱已,又是三十万年,却人人困顿于眼前,对于天地鼎革盛世,只能在遥远传说中窥得鳞爪。

  在这后的青史,会发现一切固定。

  皇朝处中央,天子号称着古皇裔。

  而分封子孙加入原本藩国来屏障四周,缓慢拓展边荒。

  一朝龙衰,就有藩国有德当兴,行天命革新事,几百年积累怨气得以发泄。

  五德流转,这是上应着五帝博弈,而在朝廷,就是一圈圈往复,呈螺旋往外旋转,青帝开朝以降,百万年里的二千朝,大多数都沿袭于此。

  这并不是完美无瑕,却是规则,在这个世界被称之“气数”,又有量劫,使得民间草莽中崛起龙蛇,布衣持剑,扫荡世界。

  可说每每抬升起青紫皇座,下面必垫着天下三分之一白骨,五帝五朝,煌煌纯紫,都变不了血红本质。

  这又是能长生的世界,仙神与天地同寿。

  大地上就只剩下人神残喘,一生一世,要非真人还在人间行走,就几使凡人忘记这青穹上的传说。

  但青史流传下来,后来人捧起书,认识到天下,百万青史,二千国朝,这是真正的万世不易——无论是谁都感受到这不可思议的厚重深沉,使人喘不过气来。

  百万年内,何至百万英雄,千万豪杰,多少运筹帷幄,多少仁人志士,都呕心沥血,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众志成城,得亿万民众支持的豪杰也不止一个。

  可是,他们皆往矣,变成历史的泡影。

  最让叶青恐怖的是,一朝太祖以民为道,花费三十年,通过各种各样手段,使得只闻太祖,不闻道君。

  而天庭却冷眼旁观,不加丝毫干涉,任凭蚕食。

  直到尽得民心,前所未有,宣布废除道君祭祀,宣布人道自强,与天平齐时,才一举降下天罚,当时万民号哭,人道之气集于帝都,肉眼可见,可太祖连着百官在内,还是被轰杀当场。

  此役,三日三夜血雨,天空星辰陨落如雨。

  叶青作为穿越者,当然明白天庭也付出极大代价,但此举却以堂堂正正之师,诏告天地。

  纵挟民意,犯吾道者,虽众必诛!

  这也许就是道门颁布青史的用意,毫不作伪,连着有人谋反,也用冷冷的笔调公正写出他们的英姿,从不屈笔污蔑!

  可是这样的英姿落在史上,却使人连呼吸都困难。

  而如果仅仅是绝对的暴力,还不至于让叶青完全心寒,因为绝对的干涉,必使世界一池死水,垂垂老矣。

  心寒的却是二十万年来,天庭仙神越来越受到约束,不再随意下降干涉。

  这是什么?

  这是洞察了人道兴衰,运转造化,流淌气运,生机绵长。

  有句名言“绝对的权力必导致绝对的腐化”,不管是真是假,可在这世上,若是有人,在绝对的权力(力量)下还没有腐化,反而英明聪慧,不断进步,这是何种恐怖的事?

  想到这里,叶青终把这思考丢下,用力甩了甩,望向了远处的考院:“不管怎么样,想这太早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样中举罢!”

  旅店

  寇先生这才见到了俞帆,俞帆显得有点忧郁,脸色有点苍白,见了,寇先生就跪拜行大礼,哽咽说着:“主公!”

  听着这声音出于至诚,连俞帆心里一暖,双手一摆,说:“起来罢,我没有哭,你却哭了,这也不成样子。”

  “臣无能,让主公受辱了,而且遗珠馆的人也散去大半,这是臣的差事没有办好,请主公责罚。”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冲动了,至于遗珠馆,父亲追回了八万两银子,没有钱,自是散了。”说至此,俞帆缓缓起身,踱至庭院,眸子深沉:“不过亏我还年轻,还能改过。”

  这次失败,损失巨大,俞承恩大发雷霆,顿时剥夺了俞帆继承人的地位,与众子一起“平等”。

  想到这里,俞帆的血就涌到脸上,涨得通红,心里一片雪亮。

  以最刻薄的心思猜度,这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族内损失惨重,换得龙珠,却没有被俞承恩享用,却给了这个儿子!

  为父为长为官,却是为这个儿子作过渡跳板,这哪能接受得了,现在俞帆失败,固有惋惜,何尝不是心里暗喜。

  这话自不能说出口,此刻只有俞帆靴子作响,许久,才听俞帆叹息一声:“恨不得当时先生在,必有良策,可现在还来得及。”

  “族内再怎么大变,我的文才见识还没有变,州里也没有剥夺我考试的权力,我就算不能魁首,中个举人还是没有问题。”俞帆徐徐说话:“中了举人,或要万事重来,先生大才,可愿继续辅助我?”

  寇先生没想到俞帆会这样说,脸一下子涨得血红,又跪下行大礼说着:“主不嫌弃我无能,臣安敢弃主而去,必鞠躬尽瘁,死而……”

  俞帆一摆手止住了,微微笑着:“叶青虽是我大敌,我却很佩服,白手到今,一番功业,现在我们臣君,也要学此人的本事,万里长征,今日举步。”

  “至于仇怨,自是十年不晚!”说到这里,俞帆一哂,淡淡说着。

  第0091章 壮志

  第二日清晨,叶青起身后更衣,这时八月,天已渐凉,不似前些炎热,就拿着扇子出了去。

  到了门口,却被挡了,这是一个老道士,须眉皆白,精神矍铄,笑地说着:“秀才却是不宜出去。”

  “怎么,是软禁我?”叶青听了站定,一哂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