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作品:《星空倒影精校版

卡尔森所没有的领袖气质和领导才能,但无论于公于私,卡尔森仍然是我们的长官和老师,是他救了我们的性命,并将战场上的所有技能都教给了我们,让我们能够在纷乱的战祸中得以自保。对于他来说,弗莱德是个矛盾的存在:那是他最好的士兵,最得力的助手,亦或者说这年轻的属下已经成了他新的长官,拥有了对他发号施令的权利?

  在有些自闭的环境中长大的弗莱德或许不理解这种感情,这不是理智的一二三可以解释的事情。那些同样淳朴的战友们或许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但我却知道卡尔森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并陷入了这样的一种矛盾中了。这或许是专属于我的一种敏锐,是在酒馆中长期浸染出的一种对人的敏锐。

  “或许,我该提醒一下弗莱德。”我的心思已经不在战场上了。

  在我恍惚的时刻,达克拉他们已经给温斯顿军造成了足够的伤亡,将他们的阵脚几乎完全打乱,得胜回城。

  关上城门,得胜归来的勇士们高声欢叫。有几个魁梧汉子将上身脱得精赤,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表达着自己的激动——三百人,面对近四千的敌人正面发起攻击,斩杀敌军不计其数,居然仅伤亡不到三十,他们完全有理由激动。

  我飞奔下城祝贺我的朋友,当我站在他的战马旁时,他面色疲惫地看着我,俯下身体嘱咐我:

  “把马牵到安静的地方。”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让我心里一惊。我尽力不惊扰周围的士兵,把他们统帅的战马牵到城下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扑通!”弗莱德再也坚持不住,翻身堕马……

  第三十六章 尴尬的场面

  弗莱德受伤不支。

  当我把卡尔森和红焰拉到这里时,我几乎以为我们要失去他了。他的面孔如此苍白,根本透不出一丝生命应有的红润颜色。他大腿和胸口的最大的两处伤口仍在不住地流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肉。

  卡尔森处变不惊,找来一个侍卫,命他去找医生。可只过了片刻,他又忍不住派出了第二个、继而是第三个侍卫。罗迪克、罗尔他们听到消息后都赶了过来——达克拉他们出色的表现为我们赢得了足够的时间。等待的时辰实在难熬,当我在城头面对蚂蚁一样的温斯顿大军时都没那么焦躁不安,甚至感到一种类似恐惧的情感。

  我真的要失去我的朋友了吗?

  “这该死的庸医怎么还没来,总不会是胖得卡在了门缝里挤不出来了吧。这群卑鄙的吸血鬼,没病的时候总能看见他们丑陋的样子,真正需要的时候却……”我真的忍不住了,高声咒骂起来。正当我要用更恶毒的字眼来讥讽这个素未谋面的蒙古大夫时……

  “先生们,请让一让,这样对伤者可没好处。”

  顺着这温柔和蔼的声音望去,我看见了一个女性的僧侣,从她的衣饰和徽章上我认得出她是司善良、秩序、生命和希望的主神达瑞摩斯的信徒。她行走的速度并不缓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甚至是急促迅速的,可她的脚步依旧轻柔端庄。我对神庙中的僧侣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在我的记忆中,他们似乎只是在请求捐助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又无一例外地被我赶出了门去。但在见到这位女士的时候,我知道如果她来到我的酒馆中请求资助,我是绝不会拒绝的。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圣洁虔诚,以至于让人感到拒绝了她就是在犯罪。

  我立刻打消了原本要冲上前去抓住医生的领子狠抽他两个嘴巴然后命令他治好弗莱德伤势的念头。

  “女士……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我……他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中最勇敢最高尚的人。他为救全城人的生命而受伤,希望您无论如何……”我局促不安地罗嗦着,希望我刚才的咒骂不要激怒这年轻貌美的虔诚僧侣。

  怎么可能不激怒她?我气馁地想。让一个女人愤怒很简单,只需要说两个字就够了。一个是“老”,尤甚于此的就是“胖”。我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用手指比划着指向我酒馆的厨娘菲特尔大婶大喊了声“胖”,她当场精神崩溃抄起擀面杖追着我跑了四条街,差点把擀面杖从嘴巴插进我肚子里。

  “不管她要对我怎么都无所谓了,只希望我得罪的这位女士能让弗莱德活过来,大不了就再吞一次擀面杖。”我横下一条心,又忍不住心里一阵委屈——我又不知道侍卫找来的医生是个女的。

  那位小姐白了我一眼,没作任何回礼,直接俯身观察起弗莱德的伤势,接着,几个奇怪的词汇从她的口中传出来,两道白色的光芒从她的双手间射到弗莱德的身上。片刻之后,弗莱德的面色红润了起来。

  “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他现在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一盆热水和一些加快愈合的药物,这需要您来安排。您最好找一个门大一些的房间,这对治疗他的伤势有利。”小姐的回答冷静端庄。

  “是为了促进空气流通么?”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是为了让我这个胖医生进出的时候少耽误一些时间。”那位小姐又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嗤笑的一干人等和一个羞红了脸的年轻士兵。她在离开的时候似乎在有意地扭动着腰肢,虽然宽大的僧袍遮住了她的线条,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她一点也不胖,真的。

  “把他抬到城主的卧房,不要太快,不要颠簸。”我急促地说,“雷利,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城墙上需要你,回去集合你的队伍。队长,拜托您暂时负责城墙的指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绝不能打开城门出城迎敌。达克拉,你的小队就地解散,归入雷利的编制。罗尔,把还能战斗的伤兵集合起来,随时待命。罗迪克,招集城里的男丁,我们随时需要他们。红焰,和我保持联系,需要弗莱德的时候,一定要来通知我。”我吸了口气,郑重地说道:“弗莱德受伤的消息,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城主正在操劳过度,正在……不,就说城主正在制订新的作战方略,告诉他们,当弗莱德重新出现在城头时,就是我们欢庆胜利的时刻。”

  我扛起侍卫们找来的简易担架,和他们一起将弗莱德抬走。我并不为在局势最紧张的时候没有和我的战友们在一起战斗而惭愧,现在必须有人在弗莱德旁边。不过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刚才我在向我的战友们——甚至是我的长官——发号施令,那命令现在在我的心口压上了极其沉重的份量,一旦有失,葬送弗莱德英勇的战果、葬送两千战士的生命甚至葬送全城百姓的就会是我。这个担子只有在压上肩膀才知道有多重,不够坚强的人很容易就会被自己压垮。我现在才知道这几天来弗莱德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种压力。

  “好吧,弗莱德。”我亲自把他横放在床上。“如果一定要有人代替你扛负这个重责,那我就去扛。但是你要醒来,一定要早点醒过来,趁着一切都还没太迟的时候。这个担子是你的,你可不要偷懒啊。”

  药物、热水和那位僧侣女士进了房间,看上去她对这房间大门的尺寸很满意。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对我说了声:“帮个忙,把他的衣服脱了。”

  她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应该是对我余怒未消。我立刻照命而行了。很快,弗莱德赤裸的上身呈现在我们面前。他远超出同龄人的精干结实的躯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创口,有的已经在刚才神力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