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作品:《伐魔录精校版

柔。

  “我觉得……”徐猛终于说话了,而接下来的话更令池棠一怔,“……妖魔,不过如此!”

  这却奇了,当初自己见到妖魔后,便陷入一种深深的恐慌和畏惧之中,若不是遇见了乾家斩魔士,还不知何时能从那种郁结的心情中解脱出来,怎么这徐猛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说出这样的话?池棠看着徐猛,等他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见到那变化的情景时,确实觉得毛骨悚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真的有这种妖孽在我眼前出现。我害怕,害怕是因为觉得以自己的力量无法去对抗这些妖孽的魔力,可是……那个护商师竟然一刀就斩了那妖孽,而另一个,却跪在我们面前苦苦哀求,就像个软弱的小毛贼在我面前求饶,我忽然觉得,妖魔也没那么可怕了,他们也一样可以被人打败,杀死,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惧怕他们?”徐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再颤抖,神色也渐渐回复成世家弟子的沉稳之态。

  池棠一下子就明白徐猛心态转变的何以如此之快了。说起来很简单,自己所见,是妖魔肆虐,杀人吞食的恐怖场景,自己竭尽全力,仍然无法对妖魔造成损伤,失魂落魄之余未免又有些心灰意冷,觉得妖魔和凡人之间有着天渊之别,人类若遇上妖魔只有听任宰割的下场。也就是之后接触到了乾家斩魔士,渐渐了解了伏魔道的存在,待到自己的火鸦神力焰醒,妖魔鬼怪反而惧怕了自己的神力,从此之后,池棠才将心结解开,从对妖魔的畏惧变成了对妖魔的仇恨之意。

  而徐猛不一样,他并没有看到妖魔食人的可怖场景,相反,他只看到了凡人斩杀妖魔的情形,更有妖魔在斩魔士威逼之下,苦苦哀求,尽显妖魔软弱的一面,因此在最初的震骇之后,徐猛又生出了不过如此的想法,畏惧之情也就变成了正眼视之。

  池棠笑道:“妖魔本就不过如此,实是世人故老相传,以致恐惧日盛。我辈习武之人,遇上妖魔未必不能斩而诛之。”

  徐猛点点头:“池兄,对不起,先前我还怀疑你所说,以为是你身有臆病,胡思乱想之下的信口开河呢。”

  池棠哈哈大笑:“这也难怪,未经历妖魔之事前,是很难相信。”

  徐猛将身侧的犀首剑拿起,稳稳的插入剑鞘之中,语气坚定的道:“这么说,我表哥确是死在长安那些妖魔的手里了,我们正好同去长安,可以的话,我想手刃妖魔,为我表哥报仇。”

  池棠没有接话,而是看看薛漾,他不知道徐猛有没有灵力,是否能对此次长安之行带来帮助。

  薛漾却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也好,徐兄便一同前去。人总是在到绝境之时才能激发潜能,不到那时候怎么知道有没有降妖的能力?”一边说着,一边打起火石,重又升起篝火,四周顿时亮了起来,被定身的商旅们应当还在熟睡中,只是静静的发不出声响,感觉有些怪异。

  池棠很赞同薛漾这话,自己也是在奋力相救陈嵩的那一刹那才第一次使出了破御之力,而那个大司马府的女剑客,则是在明知无幸的情形下,奋力飞剑一击,也使出了破御之力,但这个黑大汉呢?

  池棠看向罗老七,事先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形容粗豪的护商师竟也有破御之力。

  薛漾也看向罗老七,像是对池棠和徐猛解释,也像是对自己说:“这个护商师是个异数,或许是对女人的极度渴望激发了他的潜能。”

  “有他同去长安,当能助一臂之力。”池棠刚才也听到了薛漾拉拢罗老七的全过程,此刻却有些疑虑:“可我们并不是相助秦国王爷,到时候没有宫中美女赏赐怎么办?”

  “长安城可是有花街柳巷的,大不了请他去一次就是喽。”薛漾的表情古井不波,“要是他还不满意,我们也不怕他找来算账,先拉入伙再说,相处久了,情谊就不一样了。”

  池棠点头,暗暗好笑,乾家众弟子中,这薛漾看似忠厚,其实却是最为精灵古怪的一个人,当然,要不是这个性格,他也不会和那秽语无食这般投契了。也许只有在谈及那锦屏苑的蓝裙翩舞时,他才会像他的外表一样,村讷无措。

  女子,是他的软肋,池棠看看薛漾,也是他的软肋,池棠的眼神又转向了罗老七。

  此刻罗老七已经成功的和那女子聊了好一会儿天,看来经历过这事之后,他给那女子的印象不错,现在他站起身,在地上找寻着什么,忽然俯身从地上捡起绢帕,这是那诀山大王施法时掉在地上的,罗老七笑呵呵的正将绢帕送还给那女子。

  池棠忽然一怔,立刻跃身上前,在绢帕还没有递到那女子手上的时候抓住了罗老七的手腕。

  “做什么?”罗老七对于池棠阻止自己讨好的行为很不满。

  池棠一把抢过那绢帕,抖落开来,对着火堆光芒一照。

  这哪里是一块绢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古怪的文字,还有山川河流,城关村镇的图形,池棠仔细一看,再无疑虑。

  这是晋国全境的地图!

  第047章 细作

  池棠目光炯炯,看向那年轻女子,看图上所示,当是自己手描而画,寻常人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地图?这女子的身份可疑。

  那女子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的看了池棠一眼,然后伸出手,向池棠示意,要讨还地图。

  罗老七大急:“你还不还给人家?”要不是他刚才看池棠周身火焰纷腾的骇人景象,心中有些忌惮,早就对池棠不客气了。

  “这是什么?”池棠拿着地图的手纹丝不动。

  “你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了嘛。”年轻女子现在说话的语气透着一种清冷,和前番矜持害羞的情状大不相同。

  看到气氛有些紧张,薛漾和徐猛也都围了上来,薛漾好奇的道:“出了什么事?”

  池棠还是目视那年轻女子:“这是手绘的本国之图,何处关隘,何处山川,尽绘于上,好生详尽……”

  那女子不等池棠说完,自己便接上说道:“嗯,还有各处关隘戍卒之数,各处山川捷径之路,还有何处丰庶,何处贫瘠,何处重兵把守,何处官吏贪腐,也都有文字写着附在上面,只不过是鲜卑文字,你看不懂。”

  池棠一声冷笑:“好啊,你自己承认的,你果然是……”

  那女子很淡然的笑笑:“都这个情形之下了,我若巧言欺瞒还有什么意义?虽然是敌国之人,可你们毕竟救了我,我便承认了又有何妨?不错,我是细作,就是来打探晋国情势的。现在,我的性命在你们手上,你们想要怎么做都可以。”

  这个女子竟是敌国的细作,薛漾和徐猛都是一怔,不过稍一转念,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中原三国纷争,彼此都有细作潜入敌国境内,或收买官员,或暗记地形,或惑乱民心,倒也屡见不鲜。

  罗老七的表情就显得很震惊了,瞠目看着那女子:“你……你是细作?”

  “大燕国麟凤阁密使荔菲纥夕。”那女子指了指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原来是个胡人女子,虽然不知道麟凤阁密使是个什么官爵,但单听名姓就知道,这是鲜卑族的姓氏,这个女子是慕容燕国派来的细作。

  “名字真好听。”罗老七还不合时宜的向荔菲纥夕表达了讨好之意,池棠、薛漾、徐猛都狠狠的瞪了罗老七一眼,只不过眼神中的含义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