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作品:《伐魔录精校版

没少斗嘴。

  池棠又转头望向院外:“我去看看,这边上都住了什么人。”

  这东山别院坐落于落霞山东侧山麓,有好几从院落,池棠众人所居只是其中一处。池棠放眼看去,正对着的一处院落已有人影走动。

  “这里都是伏魔道中人了,不知是些什么人物?”乾家斩魔士算是见过了,紫菡院几个女弟子也见过了,但是其他各个除魔门派的人物却没见过,唯有的一个五老观的玄机子,还是阒水鲶鱼怪思欢子所变,因此池棠对于伏魔道甚是好奇。

  正在动念间,一个少女腾腾的从那院落里跑了出来,池棠一奇,看这少女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容貌清秀,穿着一身淡青色衣裙,口中兀自道:“我不听,我不听!”听这口气,似是在大发嗔怒。

  池棠心道:“这也是伏魔道上的?那紫菡院的女弟子不是说这里都住着男客么?怎么有个这样的女娃子?”再看这少女,分明就是寻常女子的装扮,可看不出能有什么除魔的能为。

  那少女没想到眼前还站着一人,怔了一怔,看了眼池棠,侧头转向别地跑开了。身后一人从院中追了出来。池棠看那人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形貌甚是英俊,亦是穿着淡青色的长袍,和那少女的服色倒是一致。

  那男子看到池棠,也是一怔,而后不失礼节的一拱手:“哦……师兄。”

  池棠拱手回礼,微微一笑,那男子顾不上叙话,忙又对那少女喊道:“师妹,师妹,哎,你听我说……”已追得去远了。

  “这是鄱阳覆水庄的弟子。”嵇蕤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池棠转头问嵇蕤:“鄱阳覆水庄?什么门派?并不曾听你们提起过。”

  嵇蕤踱出几步,看向那奔跑中的一男一女:“覆水庄颇有些降伏水妖的法门,门中弟子服色尚青,一看便知,只是在伏魔道中并不算很大的门派。”

  池棠点点头,正想问句:“比之乾家斩魔士如何?”就看到边厢一个僧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我佛慈悲,列位可是乾家斩魔之士?”那僧人颂了声佛号,合什施礼。

  池棠和嵇蕤都是还礼,嵇蕤说道:“不劳大师动问,正是乾家子弟,未知大师法号?”

  那僧人微微一笑:“沙门苦修之僧,未当大师之誉。小僧游方比丘,但奉苦行之道,法号定通。”

  池棠看这定通和尚,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高大壮健,一脸祥和的笑容,虽是一身破旧僧衣,却也掩不住那满面神采奕奕,不由心下称奇。

  “定通大师。”嵇蕤和池棠躬身为礼。

  定通笑容和蔼:“乾家斩魔高士,虽是近身斩除妖孽,却从不滥杀妄杀,不以族类有别而论,实是大慈悲所为,定通久有耳闻,今日一见,甚感欢喜。”说着,眼光又在池棠面上定了一定,池棠看他眼神,只觉得身上一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美之意,尤其耳下创口之处,更是暖意一盛,酥痒舒畅。

  池棠还是第一次有这般感觉,心中暗自钦佩:“这必是这定通大师的修为所致了,看来定是伏魔道中的高手。”不过看嵇蕤对他似乎也甚是陌生,并不识得他。

  定通双手合十:“善哉,这一位壮士天赋异禀,更具无上神通,真正降魔同道的幸事。”

  嵇蕤听这定通只一眼,便看出池棠端倪,不禁赞叹:“大师好眼力,不知大师一向却在何处?何以我等伏魔同道从未见过大师?”

  定通还未回言,就听半空里一个凌厉的喝声传来:“刚才是什么人带了两个女子前来疗毒的?”

  池棠愕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立在远处山石之上,一身白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第040章 鹤羽白裳

  池棠听那人语气不善,心下便是不快,抬眼仔细看那人,只见那人面如美玉,姿容英俊,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白袍似道似俗,左胸前用红线绣着一个鹤首,那长长的鹤喙甚是分明,襟角衣开处皆作禽羽之状,傍晚山风吹起,更是大见潇洒之态,一柄长剑斜挎在腰下,那人右手按着剑柄,却是一脸怒容。

  嵇蕤仍是极为有礼,抱拳仰头道:“带女子前来医治者,正是我等乾家弟子。这位是鹤羽门的师兄罢,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语调冷冰冰的道:“鹤羽门俞师桓在此,你们果真是荆楚乾家的人?”

  这就是伏魔道鹤羽门中人?池棠看着俞师桓,心中暗道:“看这身装束,倒是颇有出尘之姿。只是何以对我们这般气势汹汹?”此时,薛漾从屋内赶了出来,站在嵇蕤身后,斜眼上瞟俞师桓,宝儿也跟出来看,被薛漾推了回去,无食则悄无声息的往薛漾脚边一站;那原本追跑的覆水庄一男一女两名弟子都停住了脚步,转头仰望上去;定通和尚还是一脸微笑,并不说话。池棠还注意到,周边几个院落中都有人步出观望,看来这俞师桓闹出的动静不小。

  嵇蕤真是好脾气,微笑道:“看我等褐衫短襟之状,如何不是乾家弟子?嵇蕤见过俞师兄,不知师兄此来有何见教?”

  俞师桓还是站在山石之上,居高临下,口气也极为严厉:“荆楚乾家,斩魔之士,几时和妖魔做了一路之人?”

  嵇蕤头一直仰着:“乾家斩魔,已历千年,素来以斩妖除魔为宗,怎会和妖魔同作一路?俞师兄何出此言?”

  “哼!那我问你,你带来那解毒的两个女子中,那着绿衣的女子是怎么回事?”俞师桓厉声喝道。

  嵇蕤一听俞师桓这话,顿时明白了内里端倪。

  虻山灵风是和董瑶一起被送到紫菡院本院内医治解毒的,而当时在紫菡院本院之中,除了紫菡院的女弟子,便是孤山先生带来的一众鹤羽门本门门人。这鹤羽门久在西北之域走动,经年与虻山妖魔相斗,对虻山妖魔精怪的习性能为可说是最为熟悉。那灵风虽是慕枫道修行,没有寻常妖魔的妖气,可毕竟艺出虻山,却又哪里逃得过鹤羽门弟子的眼去?偏偏这灵风又是自己带来交由紫菡院医治的,怪道鹤羽门俞师桓过来斥责问罪呢。

  “俞师兄,那女子确实不是凡人……”

  嵇蕤话没讲完,便被俞师桓怒气冲冲的打断:“好啊,既知是精怪,你们不除去也就罢了,还带来此间医治,这不是和妖魔一路又是什么?”

  嵇蕤说话仍是不紧不慢:“妖魔是妖魔,精怪是精怪。鹤羽门仙术高深,自然也看得出来,那女子是慕枫道修成人身,不曾沾过半分凡人血腥,可不是什么害人的妖怪。况且她也中了阒水鲶鱼怪的魅毒,也都是受妖魔所害者,为何便不能带来此处施救呢?难道我们伏魔道上,只要非我族类,便要滥杀一气么?”嵇蕤说的义正言辞。

  定通合什一赞:“我佛慈悲,嵇壮士所言极是。”

  俞师桓更怒了:“一派胡言!妖就是妖!那豹隐山公孙复鞅还是冥思道修行呢!不也最终来祸害此地了么?再说了,那女子是寻常精怪吗?紫菡院秦师妹刚将她救得醒来,她便化作一阵绿烟而去,这身法我可认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虻山的妖术。若我师尊在场,定然将她擒来,看你还有甚好说!你可别说你不知她是虻山的妖孽!”

  嵇蕤看了看池棠,迟疑道:“这个……”

  薛漾已经在嵇蕤身后接口:“这个我们实不知道,只看到她被阒水妖怪所擒,就手便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