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作品:《伐魔录精校版


  又对嵇蕤和薛漾道:“嵇大侠与薛大侠师出一门,今日甫至便救我全庄性命,琥铭感于衷。薛大侠早些时日来此,是琥凡眼不识英雄,真正失礼之至,尚请原宥。”

  嵇蕤薛漾自是连连逊谢。

  董琥还在道:“三位是我庄的大恩人,便请留在庄上,待家父回时,更有重谢。来,且请内堂用些酒饭,安歇一时。琥先将庄内杂事处断后,再来内堂拜恩。”想到庄内若有池棠、嵇蕤、薛漾这样的高手为门客,父亲一定欢喜无限。

  不待池棠三人做出反应,董琥已经一迭声的吩咐仆厮将三人引去内堂,又告了罪,他身后宗熙潭、顾辽等人不及上来攀谈,亦是拱手为礼,跟着董琥急匆匆的去了。董琥下面要忙的事还太多,要着人将战死的门客仆役的尸首收殓,要照看府内受到惊吓的内眷,要梳理此次劫难的损失,一会儿来救援的官军赶来,他还要出面相迎,具述此间详细。

  庄外东南角上又有一大群人往此地赶来,看服色正是前日被杉思集骗调出庄外的三百庄丁,看到庄上扬起狼烟,情知庄上出了事,都火速赶了回来,此时方到。

  几个仆厮延池棠三人往内堂径去,池棠看这几个仆厮却不认得,想是一向只在内宅服侍的,想起自己平常帮佣的厨下众仆们,便抬头张望,看到厨房的阎管事正领一众仆役抬着尸首,嘴里还在咕咕哝哝个不停;花房的姚三则带着翠姑和宝儿往里进而去,翠姑衣衫已破,红着脸捂着胸前不知和姚三在说什么,忽然一抬眼看到池棠,忙又低下头,脸上却羞的更红了;宝儿看到池棠,笑了起来,两个酒窝更加可爱,远远的在喊:“张叔。”池棠对他做了个鬼脸,也笑了起来。

  “原来你竟是双绝五士之一的负剑士池棠?我倒一向误会了,以为你……”说话的是薛漾。

  池棠拉回眼神,猛然想到薛漾那日的古怪神情,脱口道:“以为我什么?”

  薛漾凑过身来,声音低的只有他和池棠听的见:“以为你是妖怪呢。”

  第021章 斩魔士

  池棠浑身一震,脚步不禁慢慢放缓。

  薛漾还想言语,嵇蕤上前一步止住薛漾道:“师弟,此间不是说话处,待入内堂,只有你我三人时,再问池大侠不迟。”

  薛漾咧开嘴嘿嘿一笑,转头对嵇蕤道:“对了,师兄怎么会来这里?一直还没问呢,今天若非师兄前来,就我一个人可不见得能应付得了。”

  嵇蕤轻声道:“紫菡院遭妖仙侵扰,撒下伏魔帖,邀请同道于十二月十五之时前往相助御敌。我不是一直在蜀中找那蛇妖的踪迹么?结果听说已被同道除了,却在巴郡一带得了这消息,这便径去落霞山,经过此地,看到你留下的本门记号,又看见这庄内还有妖气弥漫,心想你多半便在此处,于是就来邀你同去,哪知道恰好碰到了这事。”

  “你是说紫菡夫人?她可是名门宗师,有什么妖仙居然这么大胆,还敢去侵扰她的门派?再说了,既然是妖怪滋扰,怎生还定好了时间?倒还给她们同道呼援的机会,这可是奇了。”薛漾诧异道。两个交谈的声音很小,池棠离他们最近,耳力又好,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听说是豹隐山的锦屏公子,看上了紫菡院的一个女弟子,已经向紫菡院下了求亲书,言明十二月十五去迎娶那女弟子,紫菡夫人好像挺不乐意的,又知道这公孙复鞅不好惹,便撒下伏魔帖喽。”嵇蕤说道。

  薛漾笑了起来:“伏魔帖伏魔帖,师兄也说了,他公孙复鞅得道数千年,已是冥思道的无上修为,是妖仙不是妖魔,这魔字便搭不上界。况且这公孙复鞅虽是孔雀修成人身,但确实从不伤天害命,还颇为风雅,依我看,他与那紫菡院的女弟子能成就一段佳话,也未始不可啊。紫菡夫人弄这般大阵仗,哈哈,这下可就热闹了。”

  池棠听的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还没听到嵇蕤搭话,几个人已经走入内堂。

  带路的仆役赶紧邀请三人各自落座,安置了些酒菜,转身告罪退出堂外,又有几个侍女捧出锦衣让三人更换,若非这三人今天奋力相救,这几个侍女极可能被盗匪掳走,惨遭凌辱,因此她们眼神殷切,满是感激之意。

  嵇蕤薛漾坚决不受,只说:“本门服色,不可轻换。”

  池棠推让了半天,终究却不过,只得将从柏尚处夺来的长剑随手一放,让她们褪下自己麻衣,罩上了锦袍外衫。一名侍女捧走长剑,往边厢架上一挂。还有侍女要为嵇蕤薛漾取下兵刃另置,两个人摇手示意不必,依旧将剑负于背后。

  几个侍女收拾了一番,垂头退出,嵇蕤薛漾刚要开口对池棠说话,不想门扉轻响,那几个侍女却又娉娉婷婷的进来了,手上各端着铜盆,一人一个,在三人面前放下,取出巾帕,要为三人拭抹污垢。

  嵇蕤薛漾一下子愣了,池棠本是世家子弟,知晓这是世家的礼遇之道,只是自己漂泊江湖多年,现在再得这般奢靡之待,多少便有些不自在起来,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我自己来就行。”

  服侍池棠的那侍女嫣然一笑:“英雄今日救了我们全庄,自老夫人以下,莫不感恩戴德,公子也特别吩咐,要好生服侍三位,几位浴血拼杀,满身皆有血污,这净体除秽之后,方才好进食用膳呀。再说,小婢们也感激英雄搭救,便倾心服侍英雄,也算是报得英雄恩德之万一。”

  这几位侍女想是一向在内宅服侍老爷和夫人的体己人儿,池棠在董庄的时节却是从未见过,又见这侍女说的恳切,另几位也都含笑连连应声,只得支着身子,让她揩拭脸庞污秽。

  池棠还算好,嵇蕤薛漾则显然很不习惯这般,又不好意思,身体踞坐僵直,目不斜视,满脸憋的通红,池棠看在眼里,暗暗好笑,就冲二人这般行止,他们就定是忠直朴实之辈。

  哪知侍女为他们擦完脸后,还要除下他们衣衫擦身,这下连池棠都坐不住了,急忙推阻:“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在几位姑娘面前,怎可裸露身体?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几个侍女都笑了出来,服侍池棠的侍女道:“莫非几位英雄是嫌我们几个貌陋?若是如此,小婢这就退下,禀明公子,另换些美貌的姐妹们来。”

  池棠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董二公子是着力想接纳自己这几人,这几个侍女虽是来服侍饮食,但也都让她们做了侍寝娱色的准备。再看看这几个侍女,虽是前番庄上受劫惊魂未定,但此际显然是刚施了妆,一个个粉腮朱唇,明眸细眉,美艳异常,满身香气。再定睛一瞧,几个侍女衣衫甚窄,纤细毕露,分明是轻弛孟浪的意味,登时转过了脸再不敢多看,急忙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来,实是我方经力战,疲累不堪,只随意用些酒饭,便自休憩,不敢劳动姑娘,还是我自己来的自在。”

  嵇蕤薛漾忙附和道:“正是正是。”

  侍女们见三个人适才对战强寇,何等雄姿英发,现在却个个都脸涨的通红,僵坐于地,倒似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不由都格格笑出了声。

  “既如此,小婢们先告退,就在堂外,若有使唤处,但请发声便是。”池棠身边的侍女掩嘴笑道,倒没有再坚持下去。

  三人动作一致,齐齐抬起右手一肃,口中同时道:“好,姑娘请。”

  侍女们轻笑声中,终于退出堂外,又为他们掩上屋门,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