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作品:《武林画卷精校版

。如果你能答应,亲自护送东西至平朔,总堂主还会赠你一件薄礼。”

  “哦。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总堂主说你一定会答应,而且你一定会喜欢那件礼物。”

  两个人的步伐渐渐放缓,商队的速度亦在变慢。陆无归看了一眼骆铃,少女却莫名其妙的向他翻了一个白眼。陆无归沉默一阵,忽然问道:“细雨公子能够代表李无忧说话吗?”

  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通常一个门派的龙头不在的时候,二把手会替龙头发号施令,可也不是所有的二把手都能得到龙头的信任。许多二把手反而是龙头重点防范的对象,权利争斗是帮派的主旋律。徐予笑道:“以前能代表门主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俺们回玉桥回副门主,不过现在俺可以告诉你,萧总堂主也可以。”

  陆无归默默然,点点头,他一指身边的骆铃,道:“她若同意了,这件事就成。”

  徐予露出抬头纹,眼皮掀高,直愣愣的打量着高挑的骆铃,道:“这位姑娘是?”

  骆铃挠挠头,眼睛一闪一闪的眨着,答道:“我是,我是他的助手。”

  徐予把头转向陆无归,求证,他事前过滤了骆铃,以为这个天真的美丽少女属于没有资格参与此事的一类人。陆无归笑了笑,没说什么。徐予也挠挠头,道:“想不到这位姑娘也是杀手小镇出来的高人,俺失敬了,既然陆兄弟那么看重你的意见,姑娘请表个态吧。”

  “哼,原来是送给无双门?倒也有几分可信度。”骆铃摆摆手,随意的道:“他同意就行了,不必问我,本姑娘只是个走马观花的小卒。”

  徐予狐疑的又将头转向陆无归。

  陆无归把手向骆铃一伸,道:“你要是只凑个热闹。那不如东西交给我来保管,一路任你走马观花。”

  “你说什么?什么教给你?”骆铃先是装傻的四顾,不过看见陆无归盯着她腰间的香囊,似乎有明抢的意思,少女“啊”的一下做出明了的姿态,她自豪的拍拍小小的胸脯,凛然不可犯的道:“它早被我转移到这里了,你若是争夺,我自然斗不过你,但是整个过程势必涉及到本姑娘的清白,所以我死都不会让你得手的,死都不会,知道吗,一定和你拼命!”

  陆无归的脸色罕见的白了一白,咳了一声,扭头道:“徐堂主,时间,地点?”

  徐予一听这话,晓得陆无归还是答应了请求,喜出望外的递给陆无归一个手牌,嘱托道:“半个月之内抵达平朔,将此手牌交给城门检查的卫兵,萧总堂主便会知道你来,他会亲自找你接头。”

  陆无归收好手牌,问道:“任何一个卫兵都可以?”

  徐予傲然道:“没错。”

  “果然是西北双雄,平朔城难道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么,好大的实力啊。你们和大罗教还是不要斗的好,否则西北的天会塌的。”陆无归感叹着说道,牵着骆驼便离开了商队,如同他进入商队一般,离开的毫无痕迹,轻松自如,而身后的少女就拖泥带水乱了节奏,骆铃不顾众人诧异加无奈的目光,恶狠狠的一连推开三个武士,才挤了出来。

  陆无归走的是回头路,一直回到了百草堂。他把骆驼缰绳系于柏树,指了指骆铃,再指了指骆驼,道:“帮忙看着。”

  骆铃不服道:“凭什么叫我看着?你去那?站住?……哎,我说你,你别太过分!”骆铃气的柳眉倒竖,指手跺脚,却眼睁睁看着陆无归迈入了百草堂。骆铃原想追着进去,可她转念一想,你既然不把本姑娘当回事儿,随便就晾这儿,那本姑娘做点什么,你可不要怪我。少女摸摸骆驼的脑袋,说声:“乖哎。”探手就去解拴好的缰绳。

  柏树的另一面坐靠着一个老者,老者像条河岸边遭毒日头烤了一整天的死鱼,又瘦又臭,他背对骆铃而坐,断断续续发出病苦的呻吟,当骆铃的手抽解缰绳的时候,老者枯干的胳膊如柔软的蔓藤反绕树干,皮包骨头的食指颤颤巍巍的勾住了绳子。

  好比一只偷鸡的黄鼠狼瞅见了看门狗,骆铃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这根手指吸引了过去。

  老者焦黄发黑的食指无力的抖着。

  你说他是垂危病者,是的,老者的样子简直病入膏肓。不过,这一根食指却可以在一瞬间结果五条鲜活的生命,如果它刚才颤动的五次都化作攻击的话。

  不仅是老者,四周树下的乞丐与伤者中还有两人轻微的翻了翻身。

  咸鱼一样的翻身,死鱼一般的眼珠。两人直勾勾的盯着骆铃,那表情就如同垂死的伤者要拖一个人垫背一般。

  三人以老者为尖端,形成一个钝角。杀气像是一道炙热的阳光忽然穿透了林荫,罩住了骆铃。骆铃觉得身体变得沉重,呼吸不能自如,汗珠自额际一滴一滴淌了下来。

  “该死的陆无归。”少女恨恨的说着,但还是缓缓的缩回了手,她兔子一样退到树荫的最边缘,却不跑远,两只玉手不断的扇着空气,给慌张的小脸降温。

  百草堂的大堂是抓药的地儿,大天井是临时安置病号的地儿,最里边的屋子是坐堂医生的地儿。百草堂的草药品质不错,药性好过市面同等级别的药草,一分价钱一分货,童叟无欺,而且百草堂的坐堂医生眼光不差,断病开方独有一套,尤其擅长跌打损伤,以此两点为基础,再加上帮会一般不会故意为难行医的铺子,因此百草堂算得上生意兴隆。走进大堂,抓药的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环目左右,患者伤者夹道而坐,或痛苦,或失神,或急躁,或沮丧,诊病出来的人有的透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表情,但亦有低垂着头颅被架走的,几十步间看尽人生百态。百草堂浓缩的人生好比一罐反复熬制的草药,浅尝即知里面还是苦滋味占多一些。

  杀手默默的穿行。

  哭泣与惨嘶和百草堂门口悬挂的风铃响动在陆无归的耳中是一般的声音,每一个人脸庞浮起还落下的表情也和风吹海棠无甚不同。陆无归的脚步不急不缓,避开阳光,趋向阴影,杀手的眼睛映不出悲伤,也透不出喜悦,这一双眸子更多看到的是终结。没有什么是特殊的,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因为什么都可以被终结。

  第三四章 定边城(三)

  陆无归行到尽头,抬手敲门。

  坐堂医生的屋门紧闭,无人应答。只从里面传出病人断断续续的呻吟。

  陆无归面无表情的继续敲门。

  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腰间围着白裙的医者走了出来,医者的头压得很低,且扭向旁边,刻意避开等在门口的陆无归,直接去厢房洗了把手,就去招呼天井里的病患了。

  陆无归径自进入屋子,反手轻轻掩上了门。

  屋子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外加一张床,桃木桌面摆放两个青花大碗,一个白玉瓷壶,床上则躺着一个病人,夏天闷热,屋子却连窗也不开。病人和衣盖着棉被,背对着陆无归侧卧,棉被口露出几簇雪白的毛绒领子,看来病人身上还套着一件保暖的狐袄,饶是如此,他竟还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陆无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病人说话时冷的牙齿格格的打战。

  陆无归摇头不停,叹息不止的道:“唉,王不破,你伤的这么重,却不疗养,依旧这么勤勤恳恳的为蚁窝出力,主持定边的联络点,唉,我是应该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