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作品:《武林画卷精校版

话,也该与我无关。此间一会儿究竟发生何事,谁也不知,若真生事,有娄兄在,传出去的可能性也不大吧。江某恕不奉陪,告辞。”江浪云一拱手,携金寒窗便欲行。

  静默了一阵的雷沁忽然发话,“江浪云,留下金家的小子。你要走,可以,我给你五弹指的时间。”

  雷沁的语气竟是异常强硬。江浪云摆明不欲和他为敌,他却主动发难。

  江浪云顿住身形,低缓而有力地问道:“雷沁,你要留我?”

  雷沁不答,昂首望着夜里虚空,等过五个弹指的功夫儿,他才沙哑的道:“时辰已到,天色正好,我来送你们上路。”

  “你们”当然是指在场所有人,囊含金鹏帮、娄冬风、江浪云、金寒窗一众人等。雷沁已伤,可是还要横挑诸人,可谓狂妄至极,连涵养极好的江浪云都认为雷沁是不是因为修炼转轮剑而心性失衡了?

  雷沁露出森白的牙齿,他仰天在笑。

  展飞鹏本来因为雷沁意外生衅江浪云而暗喜,不过当他看到雷沁这个表情,心里却咯噔一下,高兴不起来。他觉得雷沁不是真的疯了,就是的确有杀掉在场人的把握!

  第三三章 黑森林(五)

  气氛凝结,有人低声呢喃了一句,“这光……流动的……?”

  发声的人是金寒窗。

  今夜的月不明媚,而且时时被云阻隔,就如此刻,月亮又被云朵吞没,如果不是金鹏帮的灯笼,此刻林间势必沉浸在黑暗之中。然而半空之中,依稀能看见一缕一缕的光痕,那些光痕闪现又消失,光的轨迹或横或竖或斜,若隐若现若无。

  金寒窗发声的时候,这些光痕才显出一两缕来,乍看还以为是不起眼的流星划过,但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光痕绮丽陆续浮现,光痕宛似水滴,滑行一段,霎时间就又流淌进了黑暗之中。

  溪流的这一片区域完全被光痕覆盖,甚至有几缕光线穿流过了人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名金鹏使似乎想用手去捕捉那滴穿体即逝的光,光已消失,他的手握在光经过的轨迹上。

  握住光是什么感觉?

  手掌间的一丝凉意。

  这冰凉的光阴却不仅仅是凉,更是黏的,痛的!

  痛的时候已感觉掌指间变得温热,温热的失去令这名金鹏使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又一根的移位,变形,并坠落,其心底蕴育的几分好奇和茫然全数转化成了惊恐。他瞪视着自己的手掌,除了大拇指,其余四根手指齐刷刷的断了。

  他妈的,有东西!究竟什么东西!?

  手掌鲜血汩汩,这名金鹏使忍不住便要大喊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看不见的恐怖。

  一柄收束的扇子倏的敲在他的后脑,金鹏使没有喊出来的惨叫闷在嗓眼里,唔噜了一声,颓然倒地。

  展飞鹏紧绷脸面,但也捺不住眼角狂跳。杀掉这名无法挽救的金鹏使,掐熄了恐怖滋衍的种子,展飞鹏尽量用平稳的语音快速说道:“不要碰触光线流经的地方,是‘逝者如丝’,我们被伏击了,不要乱,跟紧我。”

  展飞鹏简短的几句话,不算雷沁,在场只有两个人听得懂,一个人忽然明白。听得懂的是金寒窗与娄冬风。娄冬风作为千秋帮的首脑人物,清楚各大势力间的制衡之道,他多少晓得几个门派都藏了什么杀手锏。“逝者如丝”即是有光殿的杀手锏,这个部队异常神秘,江湖曝光率极低,许多人连这只部队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好比场中的江浪云,江浪云算是成名已久的大侠,但由于他久不踏足中原,对“逝者如丝”亦是一无所知。展飞鹏临阵斩将,江浪云才明白了这些光痕代表着什么。江浪云沉声道:“金寒窗,我拖住雷沁,你能走的了吗?”

  金寒窗苦笑道:“恐怕不行,我大哥跟‘逝者如丝’交过手,他说若陷入‘逝者如丝’的蓄意伏击,只能在收网前退避,如果交手那就完全是赌博,而且这支部队晚间的战力远超白昼。江大侠,你不用管我,能走先走,我自己有办法。”

  “算了,等机会……”江浪云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展飞鹏已经准备突围。

  七名金鹏使把展飞鹏护在中心,呈人字队形向外移动。

  新丧的金鹏使不是死的没有价值,他起码揭示了逝者如丝的攻击手段,那就是暗藏的丝线。丝线锋利,吹毛断发,光下显形,一闪即逝。黑夜中几无影迹的丝线可以瞬间将人大卸八块。丝线近乎无形,防不胜防,却非无法测算,道道划过夜空的光痕便是丝线的位置,展飞鹏冷静的记下了闪现过的光痕位置,他选择光痕分布最少的东北作为突围方向。

  展飞鹏明白即使和娄冬风联手袭杀雷沁,金寒窗仍在江浪云的羽翼之下。而如今能不能杀得了雷沁,已是没有一丝把握。相反,雷沁撂下的狂言却很有可能成真。

  因为在这个月亮隐没的暗夜里,光明是那么的稀缺,仅凭星光根本无法照出“逝者如丝”的轨迹。黑暗中的“逝者如丝”如同时间一般静谧,悄无影踪,穿梭来去的无形丝线编织一个个血腥牢笼。若不是有灯笼发出光晕,隐约映出牢笼的痕迹,展飞鹏暗忖他可能已经死了,战下去也不能获得一点利益,还拼个什么。

  娄冬风冷冷看着蠢蠢欲动的展飞鹏,道:“展帮主,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擅自移动,我会守好那些灯笼,等月亮出来。当然,你想速死,就当我没说。”

  江浪云单手执六十四股剑,跨步伏肩,作出一触即发的姿势,也沉声道:“展飞鹏,不要被假象迷惑,那是死路一条!”

  展飞鹏哼声道:“我怎么做,要你们教吗?”

  “角度不同,看到的状况不同,他们是为你好,你背后……”金寒窗亦忍不住发话,但是他没有说下去,展飞鹏区域的光痕一闪一闪,亮丽而惊悚。

  夜风疾了起来,吹在面上有种切痛的错觉意识,展飞鹏四顾几下,急躁恼怒道:“那就杀了雷沁,杀啊,动手啊,你们倒是动手啊,干耗我陪不起。状况什么我比你们看得清楚,要不要灯笼,展某这就给你们点一盏!”一盏灯笼随风滚至他脚下,展飞鹏足尖一挑,飞起一脚。

  踢击的巧劲使灯笼当空爆裂!

  焰火四溅。

  星星火火的光焰瞬间大亮,瞬间又在风中熄灭。

  光明化成灰烬的刹那,展飞鹏定格的表情可算是目瞪口呆,眼瞳中的情绪顷刻被绝望驱散。他看到细密的光痕雨滴般缀遍四周,瑰丽的令人心颤,如梦似幻的景象虽然只显露了片刻便披上了黑暗的衣袍,这一刻却不会有人忘记。不过,鸟笼再华美,囚鸟也不会欣赏它,面对这个杀人的囚笼,展飞鹏扭转脖颈,咬牙仇恨的道:“好个有光殿,做到这个地步,难道就不忌惮我们的报复吗?我们只要走脱一个,有光殿将永无宁日。”

  雷沁看都不看他,道:“你的提醒是多余的。”

  江浪云处在溪流的另一岸,没有动。溪流不宽,如果出手,他绝对可以第一时间招呼到雷沁。娄冬风也没有动,他离雷沁最近,近到互进一步即溅血的距离,娄冬风突然发难伤了雷沁之后,几乎就没移动过位置。娄冬风与雷沁针锋相对,两人气势攀涨不停,若把雷沁比做一把凶戾的剑,那么娄冬风就是一柄凌厉的刀,刀抵住剑,病瘦的男子一直牢牢控握着杀伤雷沁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