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作品:《武林画卷精校版

任从何而来,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纯真感情。放心,不会把你送官,但我也不能放你任性妄为。唐表将你托付给我,千叮万嘱,靳某为了不负所托,自然要按照我认为的正确方法去做。”

  金寒窗叫道:“帮我?有这种禁锢自由的帮助吗?解开我的穴道!我下车!从此和你们曾老街挂不上半点关系,老子不用你自以为是的帮助!”

  靳雨楼对待金寒窗升级的怒火是一脸的轻描淡写,悠然道:“我不轻易帮人,可一旦帮了,怎能轻易言弃呢。我倒是好奇,你晚上要做什么?”

  金寒窗恶声恶气道:“杀人!”

  “哦,蛮冲动的,我相信了。哈哈哈,可是,今夜太乱了,暴雨将至,静守居室方可不溅上泥泞。我想帮你,但是,我并不想被你卷进去啊。”靳雨楼单指触额,敲打掂量问道:“你想杀谁?不妨说来听听,差不多的话,我替你动手,如何?”

  金寒窗讶然道:“你……”

  靳雨楼轻笑道:“只是一次机会,为了报答你对我的信任,我可以考虑。”

  金寒窗怒目咬牙道:“不用你动手。”

  第二九章 夜将至(上)

  与恨愁帮、复梦派涉及绸庄、酒楼、青楼、赌场的广泛经营不同,水路风烟暮望分舵的势力范围只限于曾老街。

  暮望分舵的弟兄无事不到城中走动,街上一应俱全,自给自足。曾老街更几乎拒绝一切外力的进入。如有不邀自来者,则会被或者温柔,或者暴力的请出曾老街。

  立足一隅,却是固若金汤。

  水路风烟暮望分舵据此一点,不仅进一步支配了东部沿海的漕运事宜,更是连接起并州、中州、冀州、青州这条横贯中原的黄金水道。要知只要沾上水道,不论大宗小件、转贩运托、商旅客运,皆有水路风烟的二分利益。

  曾老街每年向暮望府衙输纳大量税赋,所以官府也不大插手曾老街的闲事。

  暮望城各处萧条的当下,曾老街照旧车水马龙。大宗的货物被不断输送到城南的船坞,然后由专属船队输送到全国各地,乃至远邦他国。

  近黄昏,黄昏近。

  街上米铺二楼的一间向阳居室,夕影沉阁。室内的光趋孱弱,影渐凝聚,一下午的光阴就那么过去。一桌一椅,一杯一碗,墙上的毛掸、地面的竹篓,屋内的一切事物都挂上了暮愁之色。室内,金寒窗被绑成一个粽子,表情死丧的,躺在床上无语对着窗外日影。黄昏如一坛老黄酒,金寒窗如同泡在这酒中的一只药蛹。

  靳雨楼不单制住他的穴道,还多此一举的施加五花大绑。

  金寒窗一百分的动弹不得。他目光朝着窗口,薄纸映着模糊人影,他知道那是两个水路风烟的帮徒。

  身体遭禁锢,思想愈发活跃。金寒窗绞尽脑汁,但是找不到逃脱的方法。半个时辰之前,靳雨楼来望他,这家伙松了松亲自捆绑的绳索,解开他的哑穴,仍开玩笑似的问他要杀谁。

  金寒窗左右无计,吐露真言,怒道要杀栾照。

  靳雨楼听后,一脸平静,只道:“果然是个不值得杀的人。”

  “他作恶多端,你懂什么。”

  金寒窗恼急,只差一时半会讲不清缘由。

  “此人引颈带戮,早晚是死,你何必抢着下刀。我已派人去找唐表,到了晚上,会有人送你们出城。乖,听话。”

  语毕,靳雨楼再次封了他的哑穴,孤身去赴府衙之约。

  金寒窗推断不出靳雨楼心思所指。

  谁会想杀栾照?谁又能杀得了栾照?谁敢动执掌一城兵权的暮望府步骑校尉?

  倘若真像靳雨楼所说,栾照只是一只秋后蚂蚱,死期将至。那么,是否还值得还不顾一切的去杀他。

  所谓的恩怨是否一定要亲手了解才有意义?

  金寒窗使劲甩了甩脑袋,心想可别糊涂了啊,怎能容许这个恶贼继续苟活呢,栾照多活一刻,说不定就会多害一个人。

  这个万死不赦之徒。

  要出去!

  脱出曾老街的念头又在金寒窗的脑袋里强烈复苏。

  靳雨楼的禁制手法厉害得很,强横的节制了金寒窗的主要经脉,真气淤塞,浑身软弱的像只爬虾,他暗中努力了一下午都一筹莫展。金寒窗对自行解开穴道虽未彻底放弃,但是不抱太大希望了。

  他非常想大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能指望谁呢?

  唐表?

  若是唐表归来,救是救得,晚上做事却不方便。将行动计划告知唐表,唐表的反应应该和靳雨楼并无分别。

  抑或……

  高行天?陆无归?他们在那里呢?

  金寒窗猛然间发觉,事到如今,最能和他同行的竟是两个杀手。

  “谁!?”

  寂然无声的门外传来了声音,是两个看守帮徒的警问。

  “你!?”

  还是两个帮徒的声音,只是警问成了惊问。

  “扑通”两声,门外的两个模糊人影接连倒下。

  金寒窗盯着门口,眼睛一眨不眨。

  只见一个年轻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年轻人手中提着一把大约只有其小臂长度的短剑。年轻人的神情是懒洋洋的,那是一种万事不关心,拥剑留寂寞的百无聊赖模样。

  这年轻人见金寒窗的样子,不由露出了微笑。光是微笑,似乎还不够。年轻人迅速以拳掩唇,转了头。

  转头干什么?

  当然还是笑了。

  陆无归不掩饰还好,金寒窗被这偷笑的举动一激,几乎熔断五花大绑的火气就上来了。

  这个死小六,不快点来解开禁制,反而嘲笑于我,呜呼。

  陆无归来到床前,一边打量金寒窗精彩的易容,一边解开金寒窗的哑穴,笑意冉冉。

  金寒窗迫不急待的低吼道:“快解开我穴道,还有这破烂绳子!”

  陆无归没有立刻动手,他将床看了个明白,才道:“这绳子连着四角床头,上面都有机关,断开就会出发警报,警报一响,曾老街那么多水路风烟的帮众,我们出不去的。”

  金寒窗急躁道:“那怎办?”

  陆无归道:“不着急就好办了。我割断绳子,再小心系到别处,维持原先的力度就没事。不过我解开你穴道的时候,你要维持这个姿势,不可妄动。”

  金寒窗低声叫道:“好办那就快办啊。”

  陆无归在金寒窗背心、肩头、大腿推拿挤压,活血的功夫做足才解开金寒窗的穴道。

  金寒窗的大部分穴道俱在马车上被点中,时间较长,陆无归也是以防万一,一旦金寒窗身体僵木,不能自控,那么他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这张床可是很不简单。

  陆无归着手处理木床的机关。

  金寒窗听了一会的窸窸窣窣,催道:“小六,好了未?”

  须臾,陆无归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道:“差不多了,不过不要按床,床边还有东西。”

  金寒窗拽住陆无归的援手,借力而起。金寒窗脚踏实地之后,直奔桌前抓起锦瑟伞,长出一口闷气,缩头乌龟一样的挨到晚上,借助水路风烟的关系蒙混出城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