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作品:《武林画卷精校版

事,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全轲甚至把带来的手下都支走,以防碍事。

  城中巡查的兵勇尚未渗入到破板道里,以目前形势,两人并不想把金寒窗迫到大街上去,闹出动静。除此,他们也不愿金寒窗躲进人流拥挤的鱼市、菜市。

  在破板道里拿下金寒窗是上策。

  逃者无心,追者有意。苏娆、全轲熟悉地形,两人分头行动,苏娆绕行前方,全轲则紧蹑在金寒窗之后。经过一番追逐,两人终于在向着鱼市的小巷将金寒窗截个正着。

  面对全轲,金寒窗把手探到怀中,想故技重施,再次利用不存在的“清明时节”骇退全轲。

  孰知,这次全轲竟不为所动,拼命三郎一般的猛扑过来,汉子是真的急了。

  巷子窄短,金寒窗略一犹豫,两人便接近。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假装。金寒窗面色先变。他身形倾转,就欲窜上墙头、翻出这条小巷。

  全轲怎能放他走,疤脸汉子隔空一拳击出,拳风呼啸,封向高处。

  三条小巷,左路通大街,右路奔菜市。

  金寒窗跃去的是菜市一面。

  他的意图早被全轲猜中。

  全轲和苏娆顾忌事情节外生枝,引动官府和其他帮派。金寒窗则是惊弓之鸟,专挑人多且杂的地方混,躲到集市乃是首选。

  全轲岂能让金寒窗遂了心愿,他要一拳将金寒窗压下来。

  出手“莫贪欢”!

  这一拳卷带尘土飞扬,旋转的力道破擦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啸声。

  屠兰暮的惨状历历在目,金寒窗刚起的身形一低,单脚在左边墙面一触,借力折返。若被截留在此处,恐怕凶多吉少,金寒窗心下一横,奋起几个起落,愣是窜进了反方向的巷子,那条通去大街的巷子。

  然而,金寒窗双脚甫落地面,就耳听风起,绛影临空,一身大红的苏娆斜纵而至。

  苏娆在远处看清金寒窗与全轲的一个照面,谋定而后动。她这一跃而来,离金寒窗的距离亦拉近了许多。通过在江记的交手,苏娆已经知道金寒窗的功底,她正考虑是不是要逼得金寒窗硬拼,直接震断少年的臂膀。

  不过,苏娆看见金寒窗的神情瞬间茫然,然后这小子就向着自己冲过来。

  这小子竟是要去正街!他不怕惊动官府?

  小子敢耳!竟也不怕老娘的铁掌!

  金寒窗心志坚定,苏娆却由迷惑、毒辣转为恐惧。她看到那飞身踏墙而来的少年再一次将手抄进怀中……

  在院内金寒窗虚晃一枪,苏娆对少年有无携带“清明时节”已经产生怀疑。

  这小子是否在虚张声势?

  是?

  否?

  苏娆心念电转间,听得追击过来的全轲惶急叫道:“休教他瞒过!”

  通过刚才在巷口的冒险一试,全轲有八分把握敢说金寒窗是虚张声势。可是,全轲不提醒苏娆还好,他一开口,苏娆立刻避让。

  紧要关头,能听从一个宿敌的判断吗?

  苏娆的做法是:当然不能。在情理和面子上都不能!你要我留,我就偏要放!

  金寒窗踏着边墙越过苏娆。

  全轲怒极。

  巷子尽头即是长街。

  从这里转几个街口就到东城门,街上的戒备是格外森严。

  金寒窗翻到这条巷子,实属无奈之举。当金寒窗腾跃于空,心中颇有插翅难飞的感觉之时,他忽然注意到巷口处站着个人,那人刚刚抵达,身后还停下一辆华贵的四马车驾,驾前四匹雪白骏马正低头吐着鼻息,不知所待何人。

  金寒窗扫巷口那人一眼,落地之后就不顾拦阻的苏娆,面无表情的冲那人急掠而去。

  那个人静默立着,表情如常,难辨敌友。重要的是:他的手中撑着一把黑伞!

  阳光灿照,黑伞幽漆。

  那颜色是一团隆稠而孤独的黑,黑色撑起一片小小苍穹,熄灭了所有落到伞盖的光亮。这伞黑得像是隐秘的财宝,黑得让人一片惘然。

  金寒窗在心里暗叫:我的锦瑟伞!

  不论这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寄放在曾老街的锦瑟伞是如何到了这人的手上,他甚至顾不得街上随时会巡行过来的兵丁,拼命冲了过去。

  打伞人好似个教书先生,面相亲和,一派温儒敦厚。

  金寒窗刚冲过苏娆阻隔,狂奔过来,巷口教书先生的左右就倏又闪出两个人来,左边多出一个汉子,身高过了九尺,十分威武豪壮。右边来人则是一副舟子打扮,细瘦身材,肤色古铜。

  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一下子就卡死了巷口。

  金寒窗近至这三人跟前,不等他开口,那中间人将锦瑟伞一收,递予金寒窗。同时,右边的舟子让开路径,道声:“请公子上车。”

  金寒窗接了伞,依稀觉得这三人的样貌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瞅一眼后方,紧紧皱眉,没时间细想,便穿出了巷口。

  全轲与苏娆顷刻追至。

  舟子退回,三人守住巷口如同铜墙铁壁。

  中间教书先生朗笑道:“全堂主,苏老夫人,二位联袂出现在破板道里,是比试轻功么,真是好雅兴啊。”

  苏娆尖声道:“丁驰周,你少来装腔作势!那小子我们复梦派是势在必得,不管你们得了什么消息,这杯羹再分不得。你们三友速速让开,否则休怪老身翻脸。”

  丁驰周充耳不闻,回身向金寒窗温和的点点头,示意无妨,金寒窗犹豫片刻,踏上了马车。

  马车车夫没有动作,并不是载了人就走的想法。

  马车仍在等待。

  全轲开口道:“三位香主,恨愁帮与复梦派立场一致,大家在城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伤了情面,还请把这小子交给我们,全某必有后报。”

  丁驰周不语,舟子无言。

  那名威猛大汉倒是摩拳擦掌,耸动肩膀,歪扭脖子,仿佛对伤了情面又会如何的事情很是期待。三人竟根本不答苏娆、全轲的问话,这态度挑明了是没有谈判余地。

  全轲终于难抑心绪,恙怒道:“丁驰周,不要以为全某怕了你们‘水翰三友’,怯了你们水路风烟。我与苏夫人联手,你们未必拦得下。那人,我们要定了,闪开!”

  苏娆此时巴不得全轲拉上她。

  “水翰三友”是暮望排的上号的难缠狠角色,要突破三人阻拦拿下金寒窗,只有两人并力才可一战。苏娆厉声接道:“全堂主,和他们嚼什么舌头,我们联手上就是了。”

  丁驰周忽道:“二位想要过去,无妨。拿人,也没有不妥。只是,我家舵主现在车上。”

  他说完这番话,与左右两人示意,“水翰三友”让出了一条路来。

  苏娆与全轲望向车驾的眼神顿变。

  全轲疤脸默然抽动。

  情势的发展和他预料的差了太多,先是卢笑璇身死,再是水路风烟也半路杀出,他的面容浮上了绝望的表情。既然这个人都挡在这里,那恨愁帮的命运已经不可逆转。

  苏娆还试图讲清状况,向马车扬声道:“靳舵主。我们两家掌门的安危都寄望这小子了,水路风烟蓄意横插一脚,这是诚心要和我们做对么?倘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