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作品:《武林画卷精校版

木椅全被销毁。无椅可用,金寒窗瞬时将手中残木飞掷阻敌,屠兰暮护挡两下,金寒窗借机转到桌后,一脚踢飞了圆桌,屠兰暮蹿上一斧,劈桌如裂帛。

  屠兰暮再次上前搏杀,面色一变。

  不知何时,对手手中竟多出了一条长棍。那老者挑了一个棍花,将一条方棱的长棍向他当头打来。

  屠兰暮实在难想这老头是如何变出一条长棍的。

  简直是无中生有的长棍!

  金寒窗长棍在手,虎虎生风,愈战愈勇。

  双方各抢几招,屠兰暮着实心急,不耐久战,吃着棍风,硬是侵到金寒窗近边。

  屠兰暮狂逃出同心街,赵获等七人是一直穷追不舍,并呼号兵丁合围。屠兰暮在几处无辜人家连纵三把大火,才甩掉追兵,潜到江记绸缎铺。

  屠兰暮不想在这里耽搁久了,既然这老头棍法凌厉,他就用短险搏命。

  交手伊始,金寒窗闪移腾挪就是不离桌椅的范围。

  金寒窗没带锦瑟伞,相当被动,亟需要一把武器。

  江记铺中唯有布匹、绸缎。要寻武器,恐怕只有去伙房找把菜刀使唤。金寒窗眼前摆放的不过是些市井之徒斗殴能用的椅子罢了。

  可他属金家一脉,兵之祖的传人走到那里,那里就会有兵器。

  金家人想要兵器,单凭一双巧手,足矣。

  掷残木阻敌、退身之际,金寒窗就俯身连抄地面数根断木。他踢飞桌子求得片刻延缓,手上更极速错、连、接、合、拼、整、驳、扭,等屠兰暮再次追身而上,金寒窗已经返身一扫,有意识的利用残料,打出了一条长棍。

  他就凭这条瞬息而就的长棍让屠兰暮再无优势,不得不险招侵前。

  屠兰暮侵了进来。

  金寒窗则放他入内。

  胜负在此,屠兰暮不能久留,易了容的金寒窗同样不能。

  金寒窗低头堪堪躲过一斧,就借两人错身之际退身抽棍。屠兰暮得了先手,不依不饶,追身出招。

  他斧式刚开。

  金寒窗霎时回头,滑溜向棍子两梢的手掌发力一拗,一条长棍便被他曲成了箭弦之势。金寒窗这棍是临时拼驳,错力造就一体,木料间相互崩压,极不稳定。

  一拗之下,正拗散了接合、拼驳之力。力力相错,长棍立迸,碎棍如乱箭激射而出,劲击屠兰暮脸面。

  屠兰暮那想会遭遇这等攻击。这一条棍子,说来就来,说散就散,有无之间全是招法,天下那有一家的棍法是这般用的!

  他利斧未落,乱木便扑面凿至。

  碎棍的威力不大,但依旧让屠兰暮耳鸣、眼花、鼻歪、嘴斜。

  吃痛中,屠兰暮乱出一斧,强睁眼皮。

  迎接他的,一缕阳光。

  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快过光了,光华之后是一只呼啸的拳头。

  拳头第二快。

  快即是力。

  屠兰暮倒直飞出。

  那一拳擂在他右颧骨上,他只觉脑袋如钟,碎牙飞天,听得满世界嗡响,摔出两丈余远。

  金寒窗借着刚才的破绽本可以杀了屠兰暮。

  他没有下杀手,留了余地。

  这人虽武功高强,但还未到片刻连杀十七人、不露声色的程度。此人使斧,更怎地也造不出死者额头那诡谲无血的伤口。

  真凶另有其人!

  加上失血而亡的卢笑璇,院中这十八条人命究竟是丧于谁人之手?

  金寒窗一招得手,就想制住屠兰暮问个清楚。

  屠兰暮被一拳击飞,一时扒地不起,挣扎得像是一只近秋无力的衰蝉,似乎无法再战。可是等到金寒窗一跃而至时,这只秋蝉就猛然来了力量。

  屠兰暮霎时翻身,奋力撩出一斧。他头脸遭创,但不至于坐以待毙。屠兰暮借机诈伤,以此诱敌。

  突兀一斧,疾闪。

  金寒窗赶忙单脚点地,刹住身形,上半亦身急速后仰。屠兰暮的一斧在他胸前划出了一道血痕。

  要说真正的生死相搏,金寒窗的经验毕竟太少。

  性急则无备。

  江湖厮杀,只要片刻疏忽就是人头落地的结果。

  屠兰暮踉跄起身,奔窜向内廊。

  金寒窗缓缓停止身躯,没有追出去。

  前门楼内传来了响动,那是一阵细嘈紧密的足音。

  竟又有人进了江记绸缎铺!

  金寒窗听脚步的轻重缓急,来者的数量恐怕有七八人之多。

  屠兰暮早先被赵获在背上斩了一刀,适才又遭金寒窗一拳击得耳膜作响不止,他没有什么继续厮杀的本钱。

  江记绸缎铺是“一家亲”布在暮望的眼线,借用江记这个诱饵,“一家亲”毫不费力的捕获恨愁帮的千金陆笑璇,顺势把她藏到江记绸缎铺。利用陆笑璇一可胁迫卢照台就范,二可保证在暮望失手的退路。

  现在暮望封城,不到夜间便会宵禁。

  屠兰暮之所以突出重围后又折回到离同心街不远的江记绸缎铺,就是盘算利用卢笑璇作为筹码,通过恨愁帮的渠道蒙混出城。恨愁帮在暮望根深蒂固,动用渠道送个人出城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是屠兰暮唯一的生路。

  孰知,他一从后墙翻入,便看见院中人已尽数丧命,包括卢笑璇也失血无救。有人在他之前来到江记绸缎铺,并且突下杀手,院内人等尽遭屠戮。江记依着前清大街,街上兵丁往来不绝,竟然没有一人觉察到这里出了问题,下手的人手段了得,亦是猖狂之至。

  金寒窗闯入江记,误认屠兰暮是凶手。

  初时,屠兰暮亦然。

  二人斗过之后,逃的果决,追的犹豫。一阵打斗,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制造江记绸缎铺惨剧的能力,所以不再纠缠。

  只不过,金寒窗不追的犹豫还包含着对新入江记门楼之数人的忌惮。

  耳中乱鸣的屠兰暮听不到那么多。

  屠兰暮冲进内廊,奔前楼。

  内廊极短,遭遇极快。

  屠兰暮能听得到时,他已经能看得到了。

  前方一个劲装大汉也冲入内廊。

  汉子叫道:“站……”

  屠兰暮更不搭话,迎面就是一斧。屠兰暮的一贯作风就是:管对方是敌是友,先砍翻再说。

  狭路相逢,恶者无忌。如果一斧子就撂倒了你,是敌人,省事。若是盟友,也无所谓了,没有实力的人,屠兰暮从来没当他们是朋友。

  却说那汉子挺剑相架,只觉对手斧式沉猛。迎面的半裸肿脸汉子斧子凶恶,令他左支右绌。

  廊窄,即使有同伴从后方插上也不可能和他并肩作战。

  使剑汉子接了几斧就要退回。他心念一起,只觉背心被人揪住,一股大力将他拽出了内廊。

  屠兰暮一斧杀空,对面敌手易人。

  一个眼角之下长疤醒目的男子堵住去路,这个疤脸男子赤手空空,紧身衣襟打扮,双腕紧束,两三步就到屠兰暮跟前,铁拳如风攻至。

  屠兰暮手沉声道:“全轲!”

  他手上利斧招式不停,翻飞如雪。

  全轲双拳交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