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作品:《武林画卷精校版

自艾的恨意也涌了上来。

  连救一个弱女子都难以做到,又折回到这里,让两个杀手嘲笑,他真是丧气极了。

  金寒窗在溪边惆怅。

  陆无归和高行天也在讨论。他们要选一条合适的出境道路,金寒窗到了他们就要立刻出发。

  “王不破一向消息灵通,他说不少门派聚集在官道的驿站,封了出境的隘口,扬言要捉拿高兄。他打探说数目怕有近百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多。”

  “都是些鼠辈,真正找我报仇的没有几个,大部分是听人怂恿来刺探虚实的。不过王不破的灵通只针对两样,一为财,二为色,他不是惦记着谁家的宝贝,就是围着桑玉蹑的裙角转,怎么有功夫打探这些事情?”

  “蚁王加派守边的人手,巡边的任务跑不了他的一份,他就自然多留了心,辰组上周已经格杀了四个擅自闯入的散客。”陆无归又道:“蚁窝加强守备,王不破逢人便说是沾了你的光,说现在你的出手要价只怕比蚁王还要高,来的人都是奔着你的赏金来的。”

  高行天冷道:“他是不是还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只杀武林人士,恐怕早已登上杀手通缉令的榜首,我之所以不接庙堂之单,是因为我怕官?”

  “他说这话被蚁王重责,今后不敢再说了。”陆无归语带笑意,道:“他的全部家当都因为试炼的押注而输光,对你看法不好也是正常。”

  “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高行天浓眉微锁,眉心立起一条深长的皱纹。

  愤怒如刀的深纹。

  陆无归看在眼里,忙道:“高兄切莫动气,杀他事小,坏了窝内规矩为大。”

  “杀他,只怕污了我的刀,我连借刀杀他都不屑。”高行天想了想,道:“你说杀手如果再雇佣杀手,那又如何,我们杀人就罢了,如果还做着中间人的营生,那又算什么?”

  陆无归冷笑道:“也不是没有。我们蚁窝就有这种人,遇到难杀的人就雇人行凶,简单的才自己动手。”

  高行天诧异道:“这样的人也能入窝?”

  陆无归道:“他实力也不弱,并且家财万贯。自然能打通进来,所谓财气杀人嘛。”

  “财气杀人寇寿题?”高行天道:“我知道这个人,不过据说寇寿题跟屈洒不和,几日前出窝了。”

  “他和蚁王不和已久。”陆无归沉声道:“你可知他因何事出走?”

  高行天摇头。

  陆无归的表情很凝重,缓缓道:“因为他拒绝接手一个任务。”

  “公然抗命?”

  陆无归点头。

  高行天道:“我刚回窝中,对此事确是不知。”

  “高兄,我不能推测蚁王的任务内容,但是任务一般是按次序排的。一个任务不发出,下一个任务就不能下达。镇里每人每年都要接受窝内公派的任务。”

  陆无归说话时眼神很亮。

  高行天略一思量,道:“你的意思是说……”

  “根据时间的安排来看,寇寿题没接手的任务,就是蚁王委派给高兄的任务了。”

  陆无归的话语斩钉截铁,寇寿题不接任务负气而走,屈洒就找上了刚回窝中的高行天。陆无归随后被征召,对其中明细深为知晓。

  高行天面上现出古怪的表情,似嘲似笑又带点难以捉摸的冷。

  第十一章 不悔

  陆无归问道:“高兄想到了什么?”

  高行天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近乎一字一句的断然道:“我,再问一次,你这次是配合我、还是其他?”

  他每说一个字,眉心如怒刀的深纹就一跃,像是有把小刀在印堂上跳斩一般。

  这已是他的第二次逼问,高行天绝少重复两次话意。

  篝火在晃动,映得两人面目多少有些阴沉。

  陆无归与高行天曾经共患难,也算救过高行天一次。镇中与高行天关系最好的也是他。

  不过两人的关系始终无法上升到朋友的层次。

  他们可以说是老熟人,但并不是朋友。

  这次问话绝非寻常。

  陆无归知道不答可能连熟人也不能维系,他平淡道:“去取回盒子。这只是我任务的一半,剩下再不能说了。再说,我也要像寇寿题一样回不去窝。”

  高行天眉间的怒纹渐渐消散,平淡道:“我知道,也相信你的一半任务。现在给你我的信任,我此行是去刺杀官府之人,但是目标是谁则不能说。”

  陆无归立刻道:“足够了。”

  交换秘密在于份量同等,如果超出了界限就成了负累。

  两人再次默然不语,但是气氛已和上次大不一样。

  “什么?取盒子!杀官!”金寒窗已经游荡了回来,心思烦乱的他听到这两个秘密,震得几乎跳了起来。

  取盒子?必定是指他家的盒子了。

  镇魂匣之称的清明时节。

  盒子已落在无双门手中,要想取回谈何容易!

  等等,还要杀官?

  这更是震撼他的听闻。以高行天的身手,要杀的一定是非同小可的命官。

  有过亲身经历,他对这两个字异常敏感。

  刺杀命官,他疯了!

  金寒窗一脸的惊疑不定,少年忽而对上了高行天、陆无归的冰冷目光。

  这是在警告,什么是知道杀手秘密的代价。

  金寒窗不自觉的高举双手,紧张道:“我是无意听到的,绝对不会对别人说起,我发射!”少年一激动就说错了字,连忙改口道:“不,不,是我发誓!”

  他第二次也没说清楚,舌头打结“射”与“誓”跟本捋分不清。

  高行天与陆无归对望一眼,神情间透着默契,充满杀机的默契。

  金寒窗心里悸动,暗骂道:这俩杀人不眨眼的,不会真把我灭口了吧?

  对于陆无归,金寒窗是有几分放心的,至于高行天?他还真拿不准这个人的想法。

  金寒窗连退数步,身后是溪,再无多少余地。金寒窗如此紧张,不全是因为怕。无意听见两人的秘密,心里也是发虚,怕只有三分,理亏引发的慌张倒是占了七成。

  面色阴沉的两人却一同站起,步步紧逼。

  陆无归拔出短剑,高行天擎刀在手。利刃的寒芒把一路金寒窗迫到了河边,金寒窗踩着发软的河岸,失声道:“你们?不会吧?啊?会吗?”

  两个杀手冲了上来。

  陆无归与高行天一左一右侵进。

  金寒窗俯身,探手。

  糟糕,伞竟不在。

  锦瑟伞先前被撇在篝火旁边,他竟一直忘了未取。

  某人总是在下雨的时候才记起要带伞。

  金寒窗就是常常如此的苦恼。

  这下完蛋了。

  陆无归与高行天速度骤升。

  他们先前的一侵很慢,像是怕打草惊蛇的样子。此际急速一掠,才见了真功夫。这掠速快到金寒窗心头刚浮起一缕苦恼,两人就已经和金寒窗擦身而过!

  金寒窗扭头回顾,耳边已响起一声闷哼。

  唉唉?竟不是对我动手,那却是斩谁?

  陆无归一剑刺入柔软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