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作品:《锦衣王侯精校版

什么。

  反倒是有几个百户道:“杨世兄好大名声啊,这滑县的跳河百户,我们也听说了,连带我们那的百姓,对于锦衣卫的看法都大为改善。说起来咱本是天子亲军,锦衣绣甲良家子,可是这些年这个名声……多亏了杨世兄了,功臣,功臣啊。”

  杨承祖可不会因为人家夸几句就找不到北,天知道这些人里谁是跟着炒粮食的,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清楚?

  他不过在面见新千户之前,已经拜了沈冬魁的码头,又给周王那送去了一份礼。河南几路要角里,镇守太监跟自己不对,巡按自己巴结不上,其他能巴结上的,自己的关节都打点到了,想来新来的千户,也不会把威风立在自己头上。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语的,正说着杨承祖跳水后,这些百户里有几个也跳过河的事,只听一阵鼓响,知道是新任千户击鼓升堂。锦衣是军籍,还保留了一部分军中作风,京师本卫打鼓升堂,地方卫所按说也是这个规矩。可如今纲纪废弛,地方上这规矩早作废了,像是滑县的鼓,都被拿去换了酒喝,谁还敲啊。

  一听鼓响,段彪道:“这位新来的千户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扫听了一圈,没打听清楚,怎么还敲上鼓了。”

  众人说着已经来到堂上,见正坐之后,端坐一个五十开外的老人。此人枣红面皮,粗眉阔目狮鼻方口,三绺短髯。头戴无翅乌纱,身上穿的不是明黄飞鱼服,而是一件崭新的大红坐蟒,腰间系一条白玉带。

  坐蟒似龙形,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内使监宦官、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锦衣卫内人员数十万,然获得穿蟒袍资格的并没有几个。这位新来的千户一身蟒袍,充分说明来人身份高贵,根脚硬扎,可是不敢小看。

  各位百户一见这身蟒袍,都觉得后背发凉,忙一齐施礼,参见本卫上官。那人一扬手,道:

  “各位同袍免去俗礼,老夫姓张名容,得天家恩典,特封我三品指挥使衔实授河南千户一职。今后大家就是一个锅里抡马勺的自己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戮力王事,本官不吝恩赏。谁若是怠惰不前,有负国恩者,也小心军法无情。”

  他生的极有威风,又有这一身坐蟒袍加成,虽是初来,把威风立了个十足。宋兆南已经与张容办好了移交手续,这时就是个闲人,承担了彼此之间桥梁的作用,为众人介绍道:

  “这位张伯爷可不是等闲人物,他乃是京师里张永张公公的亲胞弟,天家加封安定伯,大家谁敢不给张伯爷面子,就是不给张公公面子。伯爷在京师团营里是带兵的出身,行的是军法,是出名的铁面无私,大家可要仔细了。”

  张容道:“言重了,言重了。我也不是不晓事的,这锦衣不比团营,很多规矩是不一样的,这个规矩,我懂的。大家也不必紧张,这次河南的差使,大家做的都不错,天家也很欢喜,今天晚上,状元楼我请客,算是一顿犒劳,至于将来的封赏,哪个也不会少了。伯爷身份,那可万不敢提,我就是实授千户,什么伯爷不伯爷的,在卫里不用提起。”

  他这话说的漂亮,几人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纷纷告退出去,段彪一扯杨承祖道:“兄弟,你跟巡抚都察院那是说的上话的,可得帮二哥掏掏耳朵,扫听扫听这是怎么个情形,怎么来个这么厉害的祖宗来咱这当千户了?”

  张永此时在朝廷的威风,未必就比当年刘瑾弱了多少,其与刘瑾并列为八虎,当初两下有矛盾,他甚至是敢在皇帝面前对刘瑾挥以老拳的主。打完了刘瑾之后,皇帝非但未加处置,反倒让谷大用摆酒与他们讲和,这分恩宠还了得?

  乃至刘瑾的覆灭,与张永也有极大关系,正是他征讨安化王之乱后,向皇帝告发刘瑾,终将这位不可一世的立皇帝消灭。其兄封泰安伯,张容封安定伯,现如今张永自己为御用监掌印太监兼理团营,乃是武宗身前红的发紫的红人。

  锦衣卫高衔低配是常态,可是配一个伯爷当千户,这已经算是前无古人了,更别说这伯爷身后站的是张永,谁敢不紧张?若是恶了这位上官,那就不是革职的事,怕是连人头都要保不住了。

  谁摊上这么个上级,都会觉得压力山大,段彪只要一想想对方的身份,就觉得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应付。自己带的土特产原本觉得不少了,可是跟这伯爷身份一比,又九牛一毛,这可如何是好?

  杨承祖道:“二哥,您也别太过紧张,伯爷也是个人,也不见得就要吃人了。再说他那么高的身份,总不可能是专程跟咱为难来的吧,总之走一步说一步,咱先把礼送上去再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 酒席扬威(一)

  到了晚上酒席之时,段彪见其他几位百户那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似乎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去,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问题。别看多是世袭锦衣,可是应付的上官多了,应付个伯爷,还是破题第一遭。又是这么个有靠山的千户,谁敢说不怕两字?

  状元楼的二楼已经腾空,专门为招待这些客人所用,伺候酒席的都是身形剽悍,精明干练的壮汉,一看就是军卫出身的好汉。在两旁,还有二十四个汉子手捧明亮的鬼头刀立在那一动不动,个个面如寒霜,全无喜怒之意,让人一看就觉得寒毛倒竖。

  张容倒是脱了蟒袍,只穿了一件曳撒,显的干净利落。见众人一脸紧张的模样,哈哈笑道:“坐下说话,大家不必拘礼。我这人当初只在团营里带兵的,没这么多毛病,今天是私宴,咱们都是弟兄,只管放开肚皮吃喝,谁要是吃的少喝的少,就是不给我张某面子了。今后公事上,咱们一板一眼,哪个要是糊弄我,我决不饶他。私下里么,咱们是自己人,喝酒赌钱耍女人,只管找我,张某请你们的客。”

  他说的豪爽,可是看着那些抱刀的大汉,谁又能放的开?他看了几眼,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你们是不是看这些抱刀的汉子,不如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顺眼?按说我应该下个条字,把开封最好的表子叫来陪酒的,可是你们不知道,我在京师时,可是没少受那些表子的气。”

  “她们眼里只有那些酸丁才子,看不上咱们这些军汉,纵然手捧着大把的银子,她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连个笑脸都没有,实在是气闷的很。后来老夫就养成个毛病,每到饮酒之时,身边就带上一队刀斧手,看他们这闪亮的大刀,倒是痛快。别多心,这就是个顺眼的,没事,放心吃。”

  众人心道:你是习惯了,我们可是不习惯的很,这个酒吃下去,比起毒药也好受不到哪去。

  张容似乎真是习惯于这种陪席方法,也不用人劝自有那壮汉倒酒,酒到杯干,喝的甚是爽快。酒过三巡,见众人沉默不语,也不怎么举筷子,他笑道:“敢情是寡酒难饮么?那也无妨,这些汉子都是军中选出来的精悍官校,人人都有一身好武艺,不如就让他们演一演武,练一练刀法,以娱酒席如何?”

  几人一听,各个咧嘴,忙道:“不必,不必了。我等这次多有些不当之处,实在是无脸喝这庆功酒,哪还敢劳动伯爷的亲兵。”

  张容听到这,将酒杯一墩“你们说起这个,我就要说几句了。你们可知,为什么天家把我派到河南来做这千户?实在是你们太不像话了,居然把个河南搞的如此混乱,就这么个揭贴案,倒现在连个主使人都没访出来,你说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一说起这个,张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