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作品:《锦衣王侯精校版

来干什么的?固然是来看看你受没受伤,也是有人把我请出来,做这个和事老。他们这些人消息灵通,昨天后半夜就知道事情不顺,接着就把关系走到了我的门前,让我出来做个调停人。”

  杨承祖脸一沉“他们这些人倒是好手段,居然把盟兄都请出来了。你可是堂堂进士及第,一县父母,不知道他们得开什么价码才能请您出来为他们撑腰。”

  张嘉印闻听,也是把脸一沉“贤弟,在你心里,愚兄难道是这种人?我若是贪图钱财,这次粮战,又怎么会站在你这一边?只是……怎么说呢,眼下咱们滑县虽然不像几个邻县那么乱,但也称不上太平。”

  “这个时候,咱们需要的是四平八稳,不是流血和死亡。你心里有怨气,老哥我知道,你如果为了出气,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最后只会闹的人心惶惶。而咱们好不容易把人心安定下来,又把人心弄乱,就未免事与愿违了。”

  “那老哥你的意思是,让我息事宁人?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先和他们谈一谈,然后再做一个决定。所谓先礼后兵,你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再动手也不是不行。”

  张嘉印这种态度,严格说来也不算不对,他是一县父母,不是江湖大哥,首先要保障的是个太平,而不是保障杨承祖出气。官厂之上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妥协,如果学不会妥协,只能说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这种行刺的手段太过低级,可终归是没伤到杨家筋骨,杨承祖自己没事,家里的亲眷都没受损失。至于说死了几个婆子,那些女保镖本来就是要卖命的,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可说。

  这事里大有转圜的余地,同时也因为对方是县里的几大缙绅,张嘉印如果放任杨承祖把他们宰了,那这个县里怕是要出大乱子,他这个县官也没法干了。

  “既然大哥你出面了,这个面子我做给你,你找地方吧,我跟他们见上一见。看看他们要说什么。”

  张嘉印面上一喜“我就知道贤弟你深明大义,不会一意孤行。愚兄的苦衷,你想必也是明白的。不过你放心,这事咱们不能这么算了,行刺放火,这是下乘中的下乘,就算这次放过他们,将来只要等到水退了,我也会慢慢炮制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破家县令灭门太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只要信的过愚兄,我就让你看着他们怎么个倒霉法。我现在先去跟他们商量见面的事,就不打扰了。”

  等张嘉印走了,如仙道:“你这老盟兄来,八成是来说项的吧?昨天晚上着火时,可也不见他衙门的人来。你答应他了?”

  柳氏是个厚道人,再说本身就惧官,忙在旁打圆场“如仙,你这样说娘就要说你了。自古来民不与官斗,这县太爷人还不错,他出面说情,想必是有他的考虑,咱们也不好驳他的面子。”

  赵老幺问杨承祖道:“杨公子,你是怎么想的?你决定这事就这么算了?”

  “幺娘,这事我觉得是这样,这个宴我怎么也得赴,如果不赴的话,我怎么知道到底有谁会站出来,公开为他们说情呢?冤有头,债有主,这次债主们主动跳出来,这种好机会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说我能不去么?去了之后,将来才好知道该对谁动手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正面交锋

  柳氏是个持重性子,听他这般说,反倒有些担心道:“承祖,你这般行为,既伤了张县尊的面子,也是与那些大户豪门结下大仇,恐怕是不成的。咱们终归还要在县里过活,与他们结了死仇,怕是不好吧。”

  赵老幺道:“伯母,您是个好人,可是这事,我是支持杨世兄的。我们跑江湖的都懂这个道理,你的拳头大刀子快,对方便是与你有天大的仇,最后也还是会和你做朋友。若是你的拳头软,就是好朋友,也可能转眼就捅刀子。我们江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对这点最是熟悉不过。杨公子若是真的把这事轻松揭过,那些人就会认定咱们软弱可欺,到时候就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您的日子反倒不好过了。”

  如仙点点头“行啊老幺,没想到你倒对姐姐我的胃口。我的姐妹被人欺负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承祖兄弟说这事算了,我也想要报仇来着。娘啊,您是个厚道人,可是这个世道,厚道是活不下去的。”

  “咱们被人打上门来,如果不能打回去的话,就会被人看不起。到时候谁都会想着来欺负咱们,而不会想着怕咱们。就算欺负了咱们,只要赔礼道歉,找个人来关说就没事了。照这样下去,我们在这个县里还怎么混?这次我们躲过了袭击,下一次呢?必须让动手的人知道疼,让他们流血,他们才会知道,咱们杨家原来是惹不得的。”

  柳氏见两个女人都这么说,心里也有点活泛,苗秀姑这时大着胆子道:“两位说的有道理,我们小铁庄那边,也是讲究谁胳膊粗谁的声音就大,讲道理是没用的。”

  铁珊瑚则直接去取那花枪“夫君,我跟你去。到那先把那些坏人戳死几个再说。”

  “老实在家待着。”杨承祖宠溺的一刮她的鼻子“这是男人的事,不需要女人家拼命。幺娘,吃完了我送送你,回去跟九爷说一声,让他多加点小心。至于想对他动手的人,就是我的仇人,咱两家,是一条线上的。”

  过了半个时辰,县衙门里来了一位吏目来送消息,“县尊有话,说是在城里得意楼二楼请您饮宴,还望您千万赏光。”说着还送来一张请贴,看上去倒是十分隆重。

  眼下滑县虽然比别处好过一些,但毕竟粮价日高,百姓生计日渐艰难。县城百业都不怎么景气,酒楼的生意也不如往日好做。可是得意楼作为本县最大的酒家,还是保持了大酒楼的风范,每天都要舍些免费的饭菜出去,维持个好名声。

  今天这酒楼早早的赶散了人,只等着伺候这一桌贵客。等杨承祖到达时,见门外立着十几个小厮,见他来了,纷纷跪倒磕头见礼。有两个机灵的,在头前引着路,直接把他让到二楼雅座之内。

  只见雅座内张嘉印早已经在那,另外两人,一个身穿绸衫头戴六合一统帽,正是本县号称首富的财主孟公然。另一人则是一身玉色直裰,头上戴着儒巾,五十开外,相貌堂堂,很有些气度。这人就是本地举人张敬端,其子张孝先与李家的大女儿李月娥早就定的娃娃亲,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过门。

  这两人一个代表了本地的大户,一个则代表了本地的读书人,都是不可轻忽的力量。张敬端由于已经中了举,本身就有了选官的资格,算是半个朝廷中人,并不把杨承祖这个锦衣武官看的很重。见他进来,也只是点头为礼而已。

  至于孟公然,他捐了一个七品内阁中书的官身,见到杨承祖后,叫了一声世侄,也不肯按民见官的规矩施礼。杨承祖也与他们点点头,拉了椅子坐下,这雅座之内除了这四人外,就还有几个侍侯的奴仆小厮。

  孟公然吩咐道:“让他们上菜。”又对杨承祖道:“这酒楼是老夫我的产业,当初卫辉知府也曾在这里用过,还有高直指巡按滑县时,也是在这里酒后提过诗的。你尝尝口味如何,合不合胃口。”

  伙计们流水般把酒菜摆上来,不多时就堆满了整个八仙桌。看菜色,与大灾之前并无区别,一般都是丰盛奢华,杨承祖道:“得意楼果然对的起这个名字,人到了这里,确实得意的很,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