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作品:《明末苍茫精校版

  但是,大明毕竟国土广大,军民甚多,自己在辽东巩固战果,大明又在辽西复建锦州,大凌河诸城,自己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夺取全辽,坐辽东而窥视中原。而辽西走廊的宁锦就是大明在辽的最后堡垒,必拔之而后快。

  虽说,尼堪南逃日甚,证明了尼堪皆不可信,不过,今年收成大减,今次一可重创辽西明军,二可夺取粮秣,如果没有足够的米面,明春的日子难熬。恐怕得死不少人。

  “秉汗王,诸贝勒,大臣已到。”戈什哈的声音打断了努尔哈赤的冥想。

  努尔哈赤龙行虎步的走向大殿,孤还没老,还能征战沙场,此番如能攻取宁远锦州,就能直抵山海,叩关而入就是富庶的大明了,这就是努尔哈赤的野望。

  辽东海州王家集,王铮眼看着二弟王军在顺刀下咽了气,呆滞的眼睛麻木的看着前方,王铮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忍不住,王家就没人报仇了,他强迫自己不看弟弟布满身体的鞭痕,不看弟弟几乎被割成两半的脖子,他浑身颤抖着,别的汉奴以为他是害怕,他知道自己是愤怒的发狂。

  他父母已经在去年春天冻饿而死,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强撑着,秋天,妹妹王惠被牛录夫人收去当了使唤丫鬟,虽说挨打受骂还算能吃上口饭,自己带着弟弟为额鲁主子放牧种地。

  今年逃亡,饿死的汉奴太多,自己和弟弟怎么也干不完的活,弟弟十六岁正是能吃长身体的时候,却吃不了一顿饱饭,今天趁往谷仓运粮的时候,偷了一些高粱米充饥,谁知正被狗腿子范二看到,告发了。

  额鲁的儿子伊泰阿整整鞭打了弟弟半个时辰,当自己以为伊泰阿的怒气就要过去时,他却拔出顺刀一刀抹了王军的脖子。

  一双鹿皮靴子出现在王铮的视线里,王铮回过神来,只见伊泰阿向他举起了带血的顺刀,王铮明白自己也要死了。

  “住手。”

  伊泰阿一顿,只见额鲁和几个护卫站在院子里,怒视着伊泰阿。伊泰阿不服的合上顺刀,梗着脖子走出院子。

  “都散了吧。以后再有偷东西的定不轻饶。”额鲁冰冷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汉奴们,汉奴们缩着脖子伏地叩首:“嗻。”

  额鲁吩咐一声,出了院子。

  王铮大喘了几口气,感觉血液又从脑部回转全身,僵硬的躯体一颤,他知道过了这一关。他也晓得自己得走了,如果再呆下去,自己还是没有活路,对不起了,妹妹。

  晚上,额鲁的府邸,伊泰阿站在额鲁面前听训。

  “阿玛知道,吉鲁的死让你难过,不过,吉鲁不是独子,家里还有兄弟,前日,我已经升了吉鲁的大哥巴克坦为领催,也当是全了你等的情谊,今天,你鞭打了那个汉奴也就是了,何必杀了他,要知道,现在每一个汉奴都是宝贵的,今年,我家田亩有四分之一撂荒,不就是没人手吗,难道汉奴跑的不多吗,现今,汉奴就意味着粮食。”

  额鲁很是恼火,自从旅顺回来后,伊泰阿伤心吉鲁的死,对汉奴非打即骂,已打死三个汉奴了,也因此吓跑了五六个汉奴。

  “出去在门外跪一个时辰。”

  伊泰阿无声的出去跪在门外,正在此时,管家谭真飞奔进来。

  “老爷,今日死去的汉奴的哥哥在庄子中杀死范二逃了。”

  额鲁恼怒的拔刀劈翻了桌子。

  第034章 扬州之行

  扬州自隋唐始繁荣至今,凡千年矣,城郭几经扩充还是容纳不下近百万人口,城外大量住宅纷乱的围绕着码头建成,码头是扬州繁荣的根基,是扬州繁荣的龙头。

  棉帛、丝绸、粮食、铁器、瓷器等物资每天川流不息的北上南下,带给扬州繁荣兴旺,也吸引着无数明人汇集于此,这里承载着他们奔向新生活的梦想。

  李绅诗句: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既反映了扬州的繁华,也点出了原因,水运的昌盛是扬州繁盛数百年的因由,这就是大运河的功劳,它能让一些千年的无名荒村逐渐成为繁盛的大城。

  黄汉就是深深体会到运河的繁忙,在镇江将货物换成平底的漕运船进抵扬州近郊,船流拥堵,船行十分的缓慢,好不容易抵达港口,交了抄税,黄汉带人上岸寻了一家客栈。

  休息了半日,店家介绍的一个牙人就登门拜访,此人名唤沈泰康,身形高廋,眼睛乱转,一看极为油滑。

  “扬州城,我是第一次来,我想知道扬州的几大商家。你尽管道来。”黄汉不管此人油滑,反正已经见了底,沈泰康知道自己的军将身份,不敢造次。

  “大人,扬州大商首取几大盐商,卢家、胡家、王家、黄家、吴家、孟家,各个富可敌国,豪建庄院,养奴无数,挥金如土。”沈泰康说起扬州人物,口若悬河,马上歪楼。

  “咳咳,少要罗嗦。”黄汉打断一下,“说说货运各地的行商。”

  “哦,盐商里就有大商家,我之所以说盐商,就是因为大行商就在其中……”沈泰康连喝了几口茶才说明了。

  原来,扬州盐商吴家,孟家人脉不及前几家,于是另辟蹊径,组成船队,利用雄厚资金货贩南北,在江南自己大肆办店贩卖粮食、瓷器、棉帛、丝绸等,在北方与当地豪族合股经营,倒也另外开辟出局面。相对来说,吴家更强一些。

  “你能与孟家联络上吗。”黄汉打断沈泰康的喋喋不休。黄汉不与吴家联络是因为赵烈定下的调子,哪一行的头家都是桀骜之辈,价格供货方面苛刻不已,不如找寻次一家,反而比较容易接洽,这是赵烈交待的,黄汉无不遵从。

  “当然,大人,只要您办的是扬州城的事,我定会给您办妥。”沈泰康拍着胸脯保证。吹得没边。“我识得孟家三掌柜的张庭,不是一般熟识,我等……”眼看又是滔滔不绝之势。

  黄汉瘦长脸一抽搐,这个沈泰康也太过罗嗦,不耐的打断沈泰康:“我欲今日与张庭叙谈,你就与他说,北方有大客户与孟家接洽。”

  沈泰康点头哈腰而去。

  沈泰康也许吹嘘的不少,不过,能搭上孟家的线倒是真的,一个时辰后,沈泰康回禀,约了张庭今晚在广汉居饮宴。

  此时,到宴饮不到一个时辰了。

  广汉居位于码头区,在黄汉看来规模不小,装饰豪华,实际上在当地只是三流的酒庄,不过适合张庭这等人的身份,张庭与沈泰康家是远亲,只是沈泰康太过油滑,与张庭办过几次事,手尾一般,张庭不是很满意。

  此次,张庭本是不愿来,沈泰康赌咒发誓,此次来人是北方军将,来头不小,既有货物交接,还有大批货品采买,张庭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走了这一遭。

  当沈泰康引着黄汉进入二楼雅间时,张庭看到同沈泰康一同到来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青人,一时有点恼怒,不过久经历练的张庭看到此人走路的姿态和身后四个带刀护卫,心中一动,忙起身见礼。

  “小可乃是孟家管事张庭,不知客官来此何事会办。”张庭笑着拱手一揖,尽显掌柜的本色。

  “好说,好说,本人也是我家老爷管事,来自山东。”黄汉笑着回礼。

  张庭笑着不语,心道,信你才怪,有这般年轻的管事嘛。

  沈泰康忙将两人安置在酒桌旁,吩咐小二上菜,几人热络的闲谈,吃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