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作品:《明末苍茫精校版

明登莱水师指挥同知,威海卫水师指挥使,赵,三面旗帜先后升起。随之,各个船头升起各自旗帜,各船先后鸣号,拔锚起航。

  赵烈立于福海船台,看着三十来个水手披甲把沉重的两个主帆升起,看他们吃力的模样赵烈也是咧咧嘴,整个硬帆都是由竹肋来支撑硬帆,福海的船大,因此两个主帆也是非常巨大,造成主帆十分沉重,起帆时必须是全船人忙活,忙碌半晌终于主帆升起。

  一艘艘大小船只先后驶出码头,在外海整队,旗帜、号角交鸣,四艘福字号居中,二十余艘海沧船、苍山船布于四周,十余艘沙船、鸟船前方开路,福山号三声长号,船队开拔。

  虽与西方各国的庞大舰队无法相比,但身在威海水师舰队其中仍让人激动不已,赵烈环顾船队,壮怀激烈,身后一众伴当眼中也是闪烁不已,都是第一次与大船队出行。

  小舰队而已嘛,太不经事了,几十艘战船罢了,赵烈心中虽是嘀咕,不过,第一次,心中涌起作为明人的自豪,默默看着桅杆上飘扬的明月旗,大明何其富庶广阔,结局何其悲惨痛楚。

  “高水城,驾船我是门外汉,福海号就交于你了。”赵烈吩咐道。

  “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负所托。”高水城拱手施礼。

  “万基,唤火枪组出。”赵烈转身吩咐。

  “遵命,大人。”万基答应而去。

  须臾,一阵纷乱的脚步从舱中响起,十五人的枪组随万基沿扶梯而上,到达前台列队,李山单膝点地,“大人。”

  “李枪长,今日定装药包已到,试枪。”

  “是,大人。”李山恭敬回应。

  十五人排成三行,每行五人。开始试射,先是往后火门加药,再往枪膛加药,把纸袋里最底下的弹丸放入,然后用通枝压实,最后点上火绳,李山一声令下,第一排五人举枪,第二声,五人齐放,登时枪响烟放,待三轮放吧,船面烟雾缭绕,有人不断咳嗽。待稍停,重新来过,三枪毕,赵烈叫停。

  “李头,如何,是快是慢。”赵烈问道。

  “大人,我以为,如勤加操练,该可快一倍。此定装药包,定可大大加快射击时间,此法大善。”李山拱手回道。就是脸上的两撇黑灰实在是有些滑稽。

  “药包不多,李头,先练习空手试装,反正手型相同,熟练后可加快时间,以后药包多了,再多加练习。”

  “是,大人。”

  经一天反复操练,赵烈预估最快可一分钟两发,比之前面药的一分半到两分钟一发,当然,现今,不够熟练,也就不到一分钟一发。不过,李山也是很满足啦。

  赵烈在这边乒乓大作,其他船上的兵丁水手,远远的眺望,先是被惊吓,无事乱放什么炮,到后来就是无聊路途中的一乐了。赵海明远远观望,长时间的捻须不语。一旁李明峪微笑摇扇,风度依然。

  福船航速也就是四五节,虽然威海到登州,海路也就不到三百里,不过直线福船也得走十多个时辰,何况为了借风,船队走的之字形,夜晚天色黑下来时,还得降帆慢行,一直走了十八个时辰,才接近登州。

  赵烈也是对福船的龟速吐槽不已。

  天色将暗之时,远远的看到登州水城的轮廓。首先看到是西向的蓬莱阁,接着登州水城北门也清晰起来,只见水门外挤满各式船只,船队只好就近下锚,只赵海明,李明峪乘一小舟进入水门。其余各船头水手皆驻船守候。

  登州水城水师衙门中,登州水师指挥使王佥正忙的焦头烂额,待威海水师一到,后日水师兵进旅顺,再到皮岛、铁山。如不足,则还要再走一趟。

  往日,小规模出船,还可以支应开,今日大部船只出航,近年来水师无钱维护船只的恶果显露开来,虽说登州明面上有两千余艘大小战船,不过,那是账面上,漂没的战船怎么也有三成,余下的船只由于登莱、东江一体,半数战船在东江以及下属各岛,余下几百艘船在登州,威海。

  现下,这些船中鸟船、沙船还可以,大部可动,然海沧、大福船近半出了毛病,开裂漏水,人员不足,火炮、火铳、火箭等缺乏,帆布、绳缆腐烂等等,不一而足,奇形怪状的问题,把衙门里的大小官吏折腾的欲仙欲死。偏偏登州巡抚武之望、总兵杨国栋催促日急,辽东难民如潮,滞留旅顺,皮岛、铁山等地,无衣无食,饿殍遍地,惨不忍睹。

  皮岛东江总兵毛文龙一日三催粮饷,更催水师战船,运送灾民归山东,简直是啼血闻报。作为上官的武之望虽和毛文龙不和,却也有自己的风骨,老奴内部纷乱,汉民南下,此乃天赐良机,武之望一边飞报朝廷,一边筹备粮草,催促出海。这就苦了王指挥了,既不予修缮船只的银两,又要求全军齐出,真是愁煞人了。

  王指挥正在官衙忙个不停,手下亲兵来报,指挥同知赵海明大人于门外求见。王指挥忙让自己一亲信幕僚代自己把人迎进来。

  赵海明一路上只见登莱水师一片鸡飞狗跳,自家明白前几日自己的忙活,不过,登州水师是威海水师数倍,自不可同日而语,进到官署内,到得王指挥的书房暂歇,幕僚让人上茶后,也得回去接茬忙。

  直到时初,王指挥才疲乏的拖着身躯来到书房。

  赵海明忙起身深施一礼,口称:“王大人辛苦,下官恨不能身替。”

  “赵同知多礼了,一路辛苦。”王指挥虚扶一下,“我实分身乏术,让老弟久等了,失礼失礼。”

  “不敢,不敢。大人须多多歇息。”

  宾主落座,气氛和谐。两人关系确是不错,还一起经营往日本海贸,当然,王指挥占大头。

  第006章 辽东悲怆

  沈阳,大金国国都,虽说自辽沈之战后数年已过,但是沈阳还没有完全恢复昔日的繁华,市面十分的凄清,汉人匆匆而行,看到女真人路过急忙绕行,唯恐惹怒女真老爷,被立毙刀下,在这里汉民的地位连蒙古人、朝鲜人都不如。

  酉时中,大贝勒代善府中,代善与长子岳托相向而坐,刚吃过晚饭,两人也有了明国习惯,各自品茗。

  “阿玛,家中庄中汉奴潜逃日甚,今年庄中田亩只种了七成,上秋恐产出不多。”岳托合上茶碗说道。岳托身量健硕,方脸短须,两眼有神,精明强悍。

  代善微笑看看岳托,他扶了扶手上的铁扳指,悠悠道:“我儿可有良策。”代善对岳托甚为满意,自己诸子女中,只有岳托果敢勇毅,可堪依托。虽说前两年父子间有所嫌隙,不过,两人都明白,在外人看,他们毕竟是父子,只可和不可斗。

  “阿玛,汗王令全夺汉人田亩,财产,人尽为奴,不得拥有私产,只为八旗耕种,有血性的反抗或竖反旗或为盗贼,没血性的也大量逃亡,长此以往……”岳托忧虑的看看自家阿玛。

  “我儿,此话不要多讲,传到汗王耳中,祸事矣。”代善立即阻止了岳托,“我朝原在抚顺东北,田亩人口稀少,刚进辽沈,辽东人口田亩几尽于此,各个贝勒、固山额真,牛录章京哪个忍得住,就是阿玛我也忍不住,汗王不发此令,恐众皆有怨,另充实八旗各部人口粮草,以为出征助力,也不说有大错,然,各部严苛太甚,占其产,夺人妻女,逼其为奴,终至烽烟处处,虽无大敌,然袭扰纷纷。也就因此,惹怒汗王,言尼堪皆不可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