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作品:《怪道胡宗仁精校版

好聊聊,这种时候,朋友就显得特别重要。于是我想起了另一个跟着我一起来的朋友,李佳。

  转出病房区,在外边一个稍大一点的区域里,我在一排不锈钢椅子上找到了李佳,他正在修理自己的飞机,见我走过去,他问我,胡哥醒过来了吗?我说没有。然后我对李佳说,其实你真的不用一直跟着我们,地球现在已经拯救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有坏人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了。他瞪着眼睛说,那怎么行,以前看的坏人都是在卡通漫画书或是电影里,这回好不容易遇到个真的,自己正闲的无聊,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我对李佳说,你认为这刺激好玩,你想过没有,这对我和胡宗仁来说,可都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玩命啊!而且谁输谁赢都还说不准,你跟着我们是有危险的,你除了会点科技以外,别的什么都不懂,会让我们分心的。李佳突然有点委屈的说,可是在电影里,那些坏人都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的,正义总会得到声张的不是吗?我说那毕竟是电影,而且谁说我们就一定是正义的?三国演义里,大家都觉得刘备是好人,刘备只不过比曹操长得更像好人而已,一样在打仗,一样在屠杀对手的将士,这也算是正义吗?

  李佳想了想,对我说,那如果做好事却没好结果的话,咱们为什么还要做好事?我愣住了,我这才突然察觉到,李佳一直想要跟着我们,并不是纯粹觉得刺激,而是他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他做好事的理由,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给他强制性的灌输,我们的对手是坏人而已。叹了口气,我告诉李佳,我的师傅曾经这么跟我说过,人可以贪财好色,但不能丧尽天良。可以偶尔偷奸耍滑,但要分得清大是大非。我想当年师傅一定是看透了我的脾性,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我告诉李佳,我师傅还说,有时候当我们做好事,并不是为了求一个好结果或是好报之类的,而是因为我们相信这么做是对的。

  我本不该跟李佳这样的人说这些,因为我们的世界观完全不同。但在医院空荡荡的大厅里,我却第一次跟我这个频率完全不再一个层次上的朋友说了这些容易让人思考的话。果然,李佳一边手里拨弄着飞机的螺旋桨,一边低头思考了很久。然后抬头对我说,那我继续跟着你们好了,你看坏人把我的飞机都摔坏了,我要给我的飞机报仇!说完他就指着飞机其中一根弯掉的机翼对我说。

  “再见!”我转身就回了病房。

  付韵妮对我和彩姐说,让我们俩先回去,明天再来看胡宗仁算了,她在医院守着,不会有问题。我心想时间也不早了,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和付韵妮告辞之后,我叫上李佳,说送他回家,明天再带他一起来看胡宗仁。李佳说不用了,待会自己打车回去。于是我和彩姐就开车离开了,彩姐先回了家,我则是把车开到了我家附近的修理厂,让他们修车。因为是熟识的修车行,所以店里的伙计们都知道我是搞这行的。我告诉他们,我后备箱里有东西,你们千万不要打开。接着把钥匙留给了他们,我就步行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彩姐让我先去医院,她说她在家给胡宗仁弄个汤什么的再自己来医院。于是我路上给司徒打了电话,司徒说付韵妮头一晚都已经打电话告诉过他了,他还说,自己迟一点跟铁松子也会到医院去看胡宗仁。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发现李佳还坐在头一晚我们谈话的地方,于是我走过去惊讶的问他,你昨晚没回去吗?他说我回去了呀,只是早上又来了而已。我说你来了为什么不进病房去,他挠挠头笑着说,他不知道胡宗仁在哪个病房。于是我这才想起,从昨晚到了医院开始,李佳就一直没进去过。

  我也懒得多说他了,带着他朝病房走,半路上就听见胡宗仁用很沙哑的声音冲着付韵妮大喊,李佳那小子呢!快带他来见我!我知道胡宗仁醒过来了也就放心了。于是我转头对李佳说,你胡哥找你了,你看你多重要!李佳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走到屋里,胡宗仁一看我们来了,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对李佳说,来,小兄弟,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李佳走到他的病床边上,胡宗仁突然伸出手用手臂挽住李佳的脖子,另一只手以钻头的姿势在李佳头顶使劲钻着,李佳痛的哇哇大叫,胡宗仁沙哑着声音骂道,你个狗日的,飞机摆这么高,砸得老子好疼!

  过了一阵,彩姐和司徒铁松子都陆续赶到了,大家问候了一下胡宗仁之后,付韵妮递给他一个哨子,说医生说了你现在要少说话,喉咙受伤了,有事你就吹哨子就行了。司徒从进屋开始,就一直铁青着脸,等到大家玩笑都开够了,胡宗仁甚至还给我们表演了一招“头顶章鱼抽纸桶并同时保持平衡与笑容”的瑶山绝技之后,司徒突然对胡宗仁说,你把你背上的八极印让我看一看。

  司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全是焦虑。

  第六十二章 地图上的宝剑

  大家听到司徒这么说,也就不由得再一次把心紧张起来。因为我们都知道司徒的博学,他产生焦虑的事,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胡宗仁也收起脸上的笑容,但他还故作镇定的哼哼笑着,然后伸手拉起了自己的衬衫,接着把背转过来对着我们。

  在我看到胡宗仁的背的时候,心里一阵发毛。因为他背上的八极印,原本艮和坤之间什么都没有,此刻却连接了一道血红的疤痕。那个疤痕的样子和之前那一道如出一辙,只不过看上去比较新,似乎都能看到疤痕下血液的颜色。胡宗仁转过头来问我们,怎么样,还是连上了吗?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胡宗仁有点沮丧,但是依然故作镇定的把衣服拉了下来。然后苦笑着对我们大家说,没办法啊,我已经尽力了。

  胡宗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憋了我一整晚的火气终于上来了。我顺手就抓起那个放在病床脚这一侧用于踮脚的枕头,用力朝着胡宗仁脸上砸了过去,这一下动作比较快,胡宗仁猝不及防就中了我一枕头。彩姐赶紧拉着我,付韵妮也开始问你干什么的时候,我指着胡宗仁的鼻子说,你们大家都还不知道吧?原本昨天我们眼见对付不了那个家伙了,我就让大家先撤出房间,胡宗仁自告奋勇说要押后,我完全信任他,结果在我们全都退出来以后,这王八蛋竟然把自己给锁在屋里了,自己要跟那玩意单挑决斗。我说你傻归傻,怎么能傻得这么混蛋呢?我们俩加一起都搞不定的玩意,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声音开始变大,也很生气。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原本是不该大声喧哗的。于是我的责骂声引起了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站在门外看热闹。我当时很火大,看谁都不顺眼,于是我冲着病房门口大声说,看什么看?全都给我滚蛋!说完我就冲过去狠狠关上了房门。

  当我转身回来的时候,付韵妮已经开始责问胡宗仁了,说搞了半天你是自己把自己锁在屋里了是吗?胡宗仁讨好般的望着付韵妮傻笑着,他说我当时心想如果逃走了,背上这条疤还是会出来的,所以干嘛不去拼了呢?付韵妮也生气了,看着胡宗仁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她一巴掌扇在了胡宗仁的脸上,病房里响起了清脆的一声“啪!”

  我这辈子挨过许多巴掌。绝大部分来自于我妈。以前也曾经被姑娘误会为流氓挨过巴掌,还招来过一个怪老头的嘲笑。所以我知道男人被女人打巴掌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尤其是当付韵妮这一记响亮的巴掌直接脆生生的扇在了胡宗仁的脸上,还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胡宗仁显然被这一巴掌给扇得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