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我不管了,我想我得上去!”

  “你?”胖子很惊讶地看着我道:“小忆,你要真不放心,还是我来吧,你那身子板我怕爬到一半自己体力不支先摔了下来。”

  “你更加不行,文斌说得没错,这藤条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你的体重,还是我来,我小时候没少爬树。”我脱下鞋子,再把两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然后挂在自己脖子上,赤脚对我来说攀爬时或许会更好。

  袁小白见我坚持要去,只能说道:“那你小心点。”

  我的攀爬技术其实是三个人里最好的,这里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我根本不敢低头看,只能一个劲地闷头向上,也正是这样,我只用到了不到二十分钟便顺利登顶。登顶后,我喊着查文斌的名字,虽然之前在面我们也一直在喊,但还是没有半点回应。这里的情况基本能一眼扫尽,查文斌不会飞,他一定就还在上面。

  那些台阶同样也吸引了我,让我有一种不自觉想走上去的冲动,于是,我也走了上去。

  不过就是些破败的遗迹罢了,我上去溜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在那台阶的顶部有一张宽大的石椅,颇有点像古代皇帝坐的龙椅的意思。我打算坐下去歇一会儿,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掸掸灰,当我的手就要接触到那椅子的时候我猛得惊了一下。

  不对劲!

  一眼扫过去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东北林子里的落叶松针就跟地毯似的铺了厚厚一层,这里的石头上到处都是爬山虎和苔藓,茂密的杂草都能齐了膝盖。

  唯独这张椅子,它竟然一尘不染,就好像是刚才才被凿出来放在这儿的!

  而且我的手之所以缩回来还有一个原因,这张“石椅”的靠背上雕刻着的既不是龙,也不是凤,它雕刻的竟然是一头狐狸!一只长者巨大尾巴的狐狸,那尾巴就如同开了屏的孔雀一般均匀的散开,一缕一缕的。我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刚好有九缕,那狐狸的眼睛是红色的,比指甲盖略小,这不是镶嵌上去的,而是天然的。

  放在别的地方,这或许不稀奇,但是这座“山”,这整座山从头到尾全是黑的,不带半点别的色彩。但是,这张椅子上那只狐狸的模样确是通体雪白,再加上那对眼睛,如果说这幅图案仅仅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那未免也太过于精妙了。

  那张“椅子”是长条形的,长约两米,宽半米左右,两边还都雕着扶手。我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一丝冰凉的气息从指间顺势传来,再仔细一看我那手指上果真没有留下半点灰尘。

  这种地方要是让我再小个几岁遇到我肯定会觉得挺好玩,但是现在,在我经历过一些“特殊”的事情后,让我脑子里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逃!

  并且是逃的越快越好!

  第三十七章 天降大祸

  我找不到他,我发誓,我寻找了那片山顶的每一处,这里不大,能藏人的地方更是就那么几处。我相信查文斌不会跟我玩躲猫猫,我也喊了,喊叫声连下面的胖子都听的真切,唯独他,我没有收到半点讯息,他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里,孤零零的原地拔起一座石头山,倒梯形,上宽下窄。山高近百米,四周没有路,两边全是光溜溜的石壁,我在顶上找,胖子和小白在下面找。

  一直到天黑,一直到了第二天,我就在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嘶喊着,寻找着,一直到我嗓子吼破了,一直到我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是胖子爬了上来硬把我给拖了回去。

  没有什么比这个结果还让我绝望了,他不见了,我找不出他不辞而别的理由。我们一起从遥远的南方来到冰天雪地的北方老林子,我们是一个村,曾经还是同学,我们都是被划入黑五类的后代,我们在那段艰苦的岁月更是患难与共的战友兼兄弟!

  那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或许从春天开始就预示这是一年会发生很多大事。

  查文斌的消失让村子里一阵骚动,知青是归当地的支书管的,少了一个人,还是封建迷信份子臭老九的后代,这是一件大事。有人说他是自己逃了,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了,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他无法和上面的组织交代。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我们失魂落魄的回到村子,苗老爹得知了实情之后立刻报告。支书派了人出去送信,希望组织能够去浙西北了解一下情况,当然我希望如他所想,查文斌最终的去向是自己跑回了老家。第二条是,立刻组织村里的民兵、猎户还有青壮年,全副武装开进西山,有狗有枪,还有喇叭,我和胖子还有袁小白此时已经被重点照顾,被关在了屯子里的公社仓库有人守着,放在我们面前的分别是一张纸、一支笔,这叫写材料,让我们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我们的身份,这件事已经从失踪案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3月8号,因为那天是妇女节,下午我被生产队里负责政治教育的副队长单独谈话,他是从县里抽调下来的干部,三十来岁,带着一副金丝圆框眼睛。他手中的香烟已经是第八根了,但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写。他要求我写出查文斌是畏罪潜逃,并且让我交代出他具体的逃跑方向以及计划,我知道只要我写了,查文斌这辈子就完了。

  四个小时后,这位副队长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在这些时间里他先后从国家战略高度说到了民族存亡,仿佛说的查文斌就是戴笠在世,蒋总统的心腹。而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当他把最后一根烟抽完并且把烟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的时候,我看见他那三七分的头发都已经要炸开了。

  我看到他走出大门,然后对着那个民兵守卫吼道:“把这个通敌嫌犯捆起来,明天直接送到县里去!”

  接着,我又听到他喊道:“老天爷,天呐!快跑!”

  我扭头朝着门外望去,原本阴蒙蒙的天突然变成了红色,远处屋顶上的瓦片,堆晒着的小麦杆子,屋外的篱笆,还有一条狗和几只鸡全都成了红色。我的耳边响起了剧烈的“轰隆隆”的声音,就好像是有飞机略过我的头顶,下一秒,我听见了有史以来最响的爆炸声,比我老家山里炸石头的炸药包要响得多,那股子气浪直接掀翻了屋顶,我听见瓦片不断落地的声音。我面前的桌子、我坐着的凳子,还有整个大地在那一刹那都在摇晃。

  这就是地震?我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

  “小忆!快跑!好像出事了!”

  我抬头看,是胖子和小白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他们俩刚才被关在隔壁原来堆放小麦的库里面壁。

  等我刚走出大门,只见外面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屯子里老人的哭喊声,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畜生们纷纷冲出栅栏满道乱窜,骡子和猪在奔跑的时候甚至互相撞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离我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刚才那个审问我的干部背部朝上趴在地上。他的背上有一个海碗大的窟窿,那血早已染红了四周的一片,而他的身上衣服还冒着火苗和青烟,身体依旧在微微抽搐着。

  乱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跟他一样。我听见有几个老人连哭带喊地叫道:“快跑啊!这是小日本又打回来了,天上在往下扔炸弹呢!”

  “打仗了?”胖子对着那个手里夹着一条羊的老头喊道,老头并没有理会他,我看到他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