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干。”“你哪来的!”“昨晚老支书那网兜里的,就这么一块,我……”胖子发现自己说了漏嘴。

  袁小白也听到了,嚷嚷道:“好你个石敢当,你竟然敢偷人民群众的社会主义牛肉干,我一定要去检举揭发你!”

  “哎,别,姑奶奶哟,我那是小农思想还没被转变过来,比不上您这大户人家出身,再说我不也没落着好嘛……”

  屋子里很暗,没有天窗,唯一靠前的一扇窗户上还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黄纸。一股霉味夹杂着酸臭味让我的鼻子有些紧张,我看胖子和袁小白也都有那个意思,倒是查文斌很坦然的一脸轻松。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两张长条大板凳,上面放了一块门板,门板上铺的稻草漏的到处都是,那床破烂的被絮已经发黑。床头有一个炉子,上面架着个小铁锅,耳朵已经缺了一半,里面还剩下点不知是面糊糊还是玉米粉的食物,半凝固状态。

  除此之外,床边上还有个木盒子,那只黑猫此刻就盘在盒子里,有一只幼崽不停地把脑袋往外探,或许是我们这些陌生人的到来让它有些不安。

  老头自顾自的坐在床上,这里也没个下坐的地儿,我们只好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邱大爷。”查文斌拿出那个装着罐头的网兜往床边轻轻一放,里面还有两瓶罐头,然后他说道:“我们是屯子里的知青,来了有大半年了,对这儿也不算太熟,听人说您是这屯子里见过世面最多的人,今天就冒昧来拜访一下。”

  那老头扫了一眼我们提过去的东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查文斌,终于开口道:“东西拿走,我吃不起这个,折寿。有事儿就问,能说的我就说,不能说的就别多问。”

  “那晚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前几天我们抽了屯子里两口水塘,一口水塘里啥都没有,但有一块金币,还有一口里面全是人骨头。这样的水塘屯子里总计有十八口,今儿我跟朋友一块儿上山瞧了一眼,这些水塘应该不是天然的,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晚辈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的奥妙,想跟邱大爷您打听打听这些水塘的来历。”

  这边刚问完,那边老头的回答也同样很干脆:“出去吧,我不知道。”

  胖子叹了口气道:“哎,我就说了,问不出的。”

  查文斌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非常快速地说道:“不,您知道,为什么不说呢?您的女儿,她是投了哪口塘自尽的?”

  那老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很不好地喝道:“你再说一遍!”

  查文斌也不示弱,立刻回击道:“我想问,您的女儿是投了哪口水塘!”

  两人此刻是面对着面的,气氛很是紧张,我生怕那老头会抄起棍子撵我们,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查文斌会这么问。

  相持的时间大约有一分钟,期间查文斌不曾后退半步,我真的挺佩服他,要换作我恐怕早就被邱大爷给瞪得跑走了,但是他,纹丝不动,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

  终于,那老头坐了下去,叹气道:“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您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您有麻烦,我们可以帮您。”

  “怎么帮?”

  “帮您把她的尸骸找回来,重新安葬。”

  “真的?”

  查文斌点点头道:“我们已经抽干了两口了,还会在乎多抽一口嘛,只是作为交换条件,您必须实话告诉我们这十八口塘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查文斌说完这话,那老头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那眼泪跟止不住似得,哗啦啦的流,还得袁小白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似凶巴巴的老头竟然会被一个问题闹成这样。这世间,没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苦的了,只是那个年月我们尚小,以至于查文斌后来亲自体会了才明白个中的滋味。

  那老头一拍床沿叹息道:“哎,都是我给害的啊!”

  查文斌也坐在床上,对邱大爷说道:“别急,您慢慢说。”

  “其实,我也不是本地人,我老家是西安的。年轻的时候正赶上兵荒马乱的时节,父母走的早,七八岁就做了孤儿,到处流浪,为了活命,偷啊抢啊样样都来。十岁那年偷一户地主家的厨房里的馍馍,被东家抓住了给剁掉了一个手指。”邱大爷缓缓撸起他的长衫衣袖,果然左手的无名指短了半截。他接着说道:“后来我就开始流浪,一直往北走,都说北边有粮食,走到蒙古的时候实在饿得不行,被几个过路的商人给救了,我就跟着他们。后来才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那几个人为了找一处宝藏。”

  胖子一听,立刻问道:“啥宝藏?”

  “听大当家的无意之中提起过这边曾经有一个青丘国,当时的国王靠的就是烧杀抢掠,把周遭现在连同东北三省和高丽境内的部落给抢了个遍。但是不知道咋的,这个国家灭了,但是留下了一大笔宝藏,那些人手里有一张图,羊皮纸的,上面画着线啊条啊,然后就一路找到了这儿。”

  “宝藏找到了?”胖子很是关心宝藏。

  邱大爷摇摇头,然后把目光往门外一投,咬着牙齿说道:“他们找到的不是宝藏,而是个魔鬼!”

  第三十一章 野人屯的往事(一)

  清末国民初年,天下战乱不断,各路诸侯分割,中华大地早已是满目疮痍。乱世当道,自然也就有人乱着来,带着邱大爷的这波人来头不小,领头的是个四川人,姓钱,名舞庒,外号人称:土拨鼠,江湖上也叫他钱鼠爷。

  此人生得一副病怏怏的体魄,整日咳嗽,面部惨白,弱不禁风,每日只肯走二十里地就要歇息。每每清早咳嗽痰中必有血丝,据说是早年前中了尸毒,余毒未消,落下的病根。

  钱鼠爷有一门独门秘术,那便是打洞。他虽看似柔弱,但深十米的土,只需一个晚上便能见底,一人见方。此洞在别人看来恰好容身进入,但实际却是能进不能出,颇有点像过去套黄皮子的卡口袋。若是常人进去想再出来双臂位置必被卡死,上下不能动弹,活活憋死,唯有他一人能够进出,因为此人还有一身缩骨功,能大能小,狗洞都能钻得进。

  当然,四川钱家那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有名号,巴蜀之地,自古富庶,钱家与青城一脉交好,又会些不知人的法术,门生众多,在当地是一股极强的势力。

  这邱大爷那年不过是个十岁有余的流浪儿,为了生计他也有一身好功夫,那便是偷!

  偷来偷去,那一日在一小镇上见到个商队,四五皮高大大马,骑马的人那衣着一看就是有钱的人,绸缎料子,黑面布鞋一尘不染。邱大爷窝那几日徘徊在一客栈门外寻找别人吃剩的饭菜充饥,这镇子颇有些偏僻,很少有这般的大队人马经过,他便有了想下手的心思。

  夜半时分,蹲在楼下守了大半宿的邱大爷估摸着房间里的灯火已灭了一个时辰,心里寻思着那些人该是入睡了。二层屋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手脚并用,哼哧一口气就爬了上去。

  那会儿的窗户都是往外开的木窗,里面有一个榫头,关上榫头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但那几日天气实在炎热,来投宿的人并无关窗,反倒支开了半扇留了个空隙。

  邱大爷那会儿年幼,又轻又瘦,一个翻身便钻了进去。他有三个本事:一是走路不发出声,